第四章：家教

宋遠那時為了李香蘭還和哥們兒大打出手。

見過李香蘭的人都知道這麼一句評語。花開百種，各有千秋，但只要她往那兒一站，無論是海棠還是玫瑰都將黯然無光。說的就是李香蘭。

宋河的模樣幾乎就是十九歲的李香蘭。或許是因為他年紀還小，模樣比那個時候的李香蘭多了一分稚氣，但落入人眼睛的時卻比那時候的李香蘭要更加清澈淳凈，更入人心。

父子間僅僅只存在血緣關係卻沒有任何實質親屬感，彼此相處起來就難免沒那麼自然。

何況宋河心裡是怨恨宋遠的。

碰到宋遠夫婦後，宋河被動地和他們吃了頓早餐。

比起電視劇里那些不擇手段要認親生兒子，認回後卻格外冷漠不近人情的渣爹，宋遠算是盡責的，他至少知道關心宋河的學業，主動提起了這事兒，「馬上就要考試了，現在轉校可能會影響你的成績，我想了想幹脆請幾個家教在家單獨輔導你算了。」

「……」

宋河沒回話，對於宋遠提出的方案，顯得不太放心。

他來自小地方，並不了解宋遠說的這些。豪門子弟的生活他無法想像、體會，在家請幾個家教，考試時出個場，升學或畢業時文憑照樣可以拿到手，這種事他只在電視上看到過。儘管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可他還是忍俊不禁地露出難色。

倒不是信不過宋遠，只是擔心那個決定他命運的萬一。

像他這樣的人，要想出人頭地只能讀書。萬一他不去學校而是留在家裡，到時候考試時了學校說他沒有學籍不讓他入考場，那該怎麼辦。

…他輸不起。

想要重新回到母親身邊，宋河很清楚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讀書。

宋遠似乎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把情況分析出來給他聽，「那邊的學籍已經轉過來了，學校也早就聯繫上了，要是你覺得想去也沒關係，我尊重你，但我還是得提醒你，馬上考試了，去學校你不僅要適應新的環境還要面對新的同學，如果這樣你還能安心學習，那我遵從你的意願。」

宋河頓時說不上話。

宋遠說的沒錯，他的性格本身就不是那種隨遇而安、很容易就融入到一個新群體的人。

因為離開母親這事兒他本來就過得很是煎熬了，背叛母親的那種愧疚、自責導致他這幾天來，無論是精神還是心靈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折磨，要是再花費心思去熟悉環境、同學，適應不同的教學方式……

他會垮的，絕對。

斟酌一番，宋河覺得宋遠的考慮是對的，於是同意了宋遠的提議。

這頓略變了味的早餐在沉默中開始，沉默中結束。

宋遠夫婦吃完早餐就走了，出門的時候管家拎了兩個大行李箱放進他們的後備箱。

看這架勢應該是去出差。

匆匆一面，沒有寒暄。

之後的日子，宋河依然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在寒冷中艱難度過。

今年的上海似乎格外冷。

從宋河來到這兒、這個家，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主動告訴這個來自淳樸之鄉的少年別墅裝有暖氣，更沒有人跟他說客廳和房間里的溫度不一樣，是因為暖氣的開關不一致。

宋遠夫婦離開的第二天下午，家教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