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啊,來互相傷害啊
小說: 今天我的神明答應我戀愛了嗎 作者:折锦 字數:1195 更新時間:2020-08-03 22:26:00
江糖想,她或許可以悄悄地弄死阿福。
但弄死阿福這件事好像是遙不可及的白日夢。
拋開玲瓏剔透的模樣,行為舉止的放縱,就她寓意頗深的名字而言,便是得老天爺眷顧的。江糖沒膽子和她硬碰硬。
於是撥空揣著錢,偷偷給廟祝拍了份電報。
開篇抱怨,落款哭訴:「謹言慎行他媽的真的好難啊……」
即便她記得臨行前他的祝福,記得阿福是福神殿的招牌,得忍著再忍著,但人的忍耐度總是有限的,別說她還是個有名的神。
左右想了想,她說:「加句話,就說等輪船進了新港,我……」
我啥呢?是要滿清酷刑?還是上慈禧的手段?
江糖現在還沒有想到,她有些茫然,索性翻著錢袋找剩下的銀圓。廟祝如今還是阿福的廟祝,等不是了她再琢磨這些事情。
不著急的,先擔待著。
她付了兩枚銀圓:「記得落款的時候問候廟祝。」
敲電報的姑娘沒明白她的意思,她看著江糖寫滿期待的眼睛有些猶疑,慢吞吞地試探著問:「是那種問候嗎?」
江糖翹著嘴角:「是的,就是那種問候。」
姑娘懂了。她拿起灌了墨的鋼筆在信紙上劃了幾筆,等徹底出墨了才開始神情肅穆的下筆寫道:
親愛的廟祝,你還好嗎?聽說南陽最近下雪了。
我真的好想好想跟你一起在江邊看雪啊。
這是她第一次幫人寫東西,學的都是故事裡的調調。江糖倒覺得挺好,有舊時候那些詩詞家的味道。只是有些過於簡單。
江糖捏著薄薄的信紙:「能給我再添句話嗎?」
「你想添啥啊?祝福和囑咐嗎?」
她會寫的就那些,如果是情情愛愛的話……她到現在都沒說親呢。能寫出什麼名堂?難道寫什麼漫漫相思路,惟願君同行?
……那她還是閉嘴吧。小姑娘紅著臉:「你自己想啊。」
江糖很自然地笑,酒窩淺淺:「南陽城的初春溫度刺骨,棉花鋪里多買些棉花做新褥子,別過了個冬人都給凍壞了。」
現任的廟祝是福神殿里唯一的男孩子。
要寵著,阿福說的,就像寵著窗前的貓咪一樣。
可是再看看說這句話的阿福。江糖抬起眼睛,精準地捕捉到貼著玻璃的黑影,有些無語:「阿福,你這是在擦玻璃嗎?」
阿福完全沒有被她抓獲的尷尬。
報室外的走廊沒開燈,她整個人都是模糊的,隱隱約約的只剩身形的輪廓,跟著風晃啊晃的:「江糖你是三歲小孩兒嗎?」
清清脆脆的伴著迴音,挺有恐怖意境的。
江糖彎著眼睛,慣例說瞎話:「我跟廟祝寫情書呢。」
鬼話連篇,阿福從來都不相信她。她只相信自己剛剛看到的,譬如江糖說她睡覺愛說夢話,說她喜歡捂著棉被摳腳。
誰家情書這樣寫?阿福真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
「你腦袋裡裝的都是豆腐渣吧?」她沒忍住。
江糖也沒忍住。她抱著阿福胖嘟嘟的腰,像拖麻袋一樣拖了出去,「我要是豆腐渣你就是豆桿,要麼被燒要麼餵豬。」
姑娘家就是這樣,吵架的時候是地圖炮,狠起來連自己都敢罵。在阿福淺薄的印象里,江糖就沒有哪回是放過自己的。
女人啊,是真的狠。阿福摸摸江糖的腦袋。
她想了想,「我們都是同根生的,誰也別擠兌誰。」
江糖摸著錢袋只是笑。她似乎是有些感慨,看著阿福的側影沒說話。三國的陳王曹植曾說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所以就這樣吧,日子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