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安居。

「咳……咳咳咳……咳咳……」

男人眉目俊朗，衣著單薄，立在高高的樓閣之上，望向遠方。

頗有幾分形銷骨立的味道。

自從修補鎮妖塔結界之後，他身體便每況愈下，又失了心頭血，受了天罰，險些撐不過去。

好在重老醫術精絕，將他從閻王手裡，搶了回來。

「鳳歧鳳歧！你回來了！」

樓閣屋檐上載來一道嬌俏的聲音，倏爾翻下來一個少女。

男人偏頭望過去，容色如雪，驚艷絕倫。

「以後走大門。」

少女嘿嘿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歡快的跑過來，「大門那邊斜對恆源茶館，人來人往，怪引人注目的，還不如翻牆方便。」

男人蹙了蹙眉，掩唇低咳了幾聲，廣袖稍微滑落下幾寸，隱約露出腕子上的傷。

「你怎麼了？」

少女驀然色變，上前幾步，急得去扯他衣袖，「怎麼受的傷？你最近都去哪了？」

鳳歧反應很快，側身避過少女動作，退後兩步，面上明明白白流露出幾分不悅。

「哦……抱歉，」少女吐了吐舌頭，「我情急之下失禮了，只不過……你最近瘦的實在太過厲害，咱們這才多久不見？而且……」

鳳歧抿了抿唇，眼神有些詫異，「你能看到什麼？」

「我也不知道，」少女仔細打量著他，「我只是覺得你身上的傷不同尋常，至少……不是被凡物所傷。」

這人生的好，實在招眼，如果說從前是瞧著完美無缺，如今便是白玉微瑕，一身是傷。

「要不然，你讓我看看。」

少女古靈精怪，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向四周打量，「你那個侍女不在吧？要是讓她瞧見，又得瞎嚷嚷。」

男人低頭，望向手腕傷痕，神色微怔。

結的痂反覆崩裂，即使日常行動已經十分小心，但仍舊避免不了傷處血肉翻出，染紅裡衣。

既是逆天改命，那該承的天罰，自然得分毫不差的承了，雷刑之傷，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痊癒的。

算是在……意料之中了。

少女挑了挑眉，見鳳歧沒有露出抗拒的表情，便試探著上前，去扯他衣袖。

果不其然，這個人默認了自己碰他。

他穿著單薄的玄色錦衣，外頭看不出什麼，但少女握住他濕冷的掌心，慢慢揭開衣袖之際，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怎麼會這樣？」

入目所及，皆是殷紅的血漬，可謂是……血透重衣。

不知道是不是傷重的緣故，這人實在消瘦的過分，腕骨伶仃，再往上看，宛若鞭打一樣的傷痕交錯攀附在白皙的皮膚上，有的傷口已經結痂，而有的皮肉外翻，依舊呈裂開之象。

少女神色驟然凝重起來，閉了閉眼，復又睜開，俯身仔細嗅了嗅，目光在那隱隱騰出的青色上頓了頓，不可思議的低呼出聲，「你……你不是東陵城的守護者嗎？你不是上天選中的使者嗎？你……你到底做什麼了？究竟做了什麼，才會受這般嚴重的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