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哥兒來了，快些過來，坐到我身邊來。」

老太太年歲已長，生的慈眉善目，見了顧子銘，便招了招手，笑著喚他。

顧子銘如言坐過去，模樣乖巧，「前幾日出去了，未能來向祖母請安，還望祖母莫怪。」

在這座龐大的宅院里，過去作為傻子的顧子銘，恐怕真正且唯一對他好的，就就只有老太太了。

「我知道，知道，」老太太拍拍他的手，笑著打量他，神情慈愛，「你去醫苑了，替老大去的這一趟，對吧！」

顧子銘點點頭，「最近雨下的多，總是憋在家裡也實在無趣，還不如替長姐跑這一趟。」

老太太聞言，笑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她吃齋念佛已經有些年頭了，很少理會外面的事，但外面無論發生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

服侍的丫頭井然有序的為兩人布菜，祖孫兩個一邊吃著，一邊說些家常，直到用過晚膳，顧子銘都沒聽到什麼特別的話。

他不禁有些奇怪。

老太太不會隨意叫他過來用晚膳，勢必是有話要說，其實正好……他也有些事情，要問一問老太太。

「你們都出去吧！」

正在想著，老太太擺了擺手，叫屋子裡的都出去，顧子銘回神，心頭一凜，知道這是老太太有額外的話要說了。

果不其然，等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之後，老太太便斂了笑，神色認真起來，「銘哥兒，你如今既已經不痴傻了，有些話——我就得好好囑咐囑咐你。」

顧子銘表情立刻鄭重起來，「孫兒洗耳恭聽。」

「顧家如今的大部分事務都由瑤兒和吟兒把著，啟兒這孩子醉心武學，對家裡的產業不感興趣，你呢——從前是個痴傻的，對他們構不成威脅，他們便沒把你放在眼裡，可如今不同了，你也是正兒八經的顧氏子孫，該有的東西，自然不會少，該奪的名目，也有能力奪。」

顧子銘一聽，就明白這是在試探自己，當即表態，「祖母多慮了，孫兒跟二哥一樣，有其他想要求的東西，對那些……同樣不感興趣。」

「哦？」老太太一聽，有些吃驚，「你才多大，就活的這樣明白，還知道自己想要求什麼，不如……說給祖母聽聽，你這孩子到底想要求些什麼？」

顧子銘抬頭，佯作思索。

老太太還是疼原主的，但這疼愛里，也夾雜了幾分不真切的試探，畢竟，身為顧家子孫，痴傻與不痴傻是有很大區別的，老太太……還是想探明白他的想法。

恐是再怎麼樣，也避不開兄弟鬩牆的結果。

心念微轉間，顧子銘忽然靈光一閃，有了主意，「美人。」

「什麼？」

顧老太太愕然。

「美人，」顧子銘朗聲笑起來，重複了一遍，眼神認真且篤定，「我求的，就是美人，東陵城最美的人，亦或是……整個天下最美的人。」

整個東陵城裡，當得起這個名號的，應當也只有……公子鳳歧了。

風華絕代，傾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