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衝 浪

黃大仙把一張長得很狐媚的男人的照片擺在桌子上，問陳書記，"認識這個歌手嗎？"

陳書記說，"他叫張兔子，我小女兒的房間里貼滿了他的照片，錄音機里也都是他的磁帶，還說，長大了要嫁給他。"

黃大仙說，"這就對了。陳老闆，你應該可以想像，捧紅一個歌手，得不少錢吧，又要送他出國念書，又要讓他出名，你說，如果你是這個歌手的幹爹，你怎麼才能弄到那麼多錢？"

陳書記，「別說了，可真夠噁心的！」

彪子躲在房樑上，房梁往下掉灰。

王小槍拉著彪子往回走，再不走，要暴露。

下面的人很警覺，"誰？誰在上面？"

黃大仙抬頭看房頂，房頂上掉下里一隻鞋，是彪子的鞋，新款球鞋。

村支書撿起彪子的鞋，看了一下，覺得這鞋子眼熟，他說，"這是我兒子德貴的鞋！！"

黃大仙整理著他的領帶問，"一隻鞋，你就能斷定是你兒子的？"

村支書說，「這鞋是我讓張兔子在國外買了，寄回來的，只此一雙，就是我兒子德貴的鞋！"

彪子怎麼會穿著德貴的鞋，這事可能連彪子自己都說不清楚。

彪子和王小槍從通道裡面拚命往回跑，氣喘吁吁地好不容易跑到了洞口，他們看到老舅，站在洞口伸出手，拉他們上來。

王小槍從地洞里爬出來之後，由於缺氧，癱倒在落滿白樺葉的地上，大口喘氣。

彪子緩過神來，說，"老舅，我們在裡面，見到一個人，和你很像。"

老舅平靜地說，"和我很像的人，很多，大概和全中國見過飛碟的人一樣多。"

王小槍問，"老舅，白天的時候，我們在屋頂上見到的飛碟，是怎麼回事？"

老舅說，"你們就當它是一場夢。"

那的確太像一場夢，老舅把他們領回家，還安排王小槍在家裡給他們做飯。

王小槍老廚男了，燉豬肉粉條有一手。

吃飯的時候，王小槍坐在飯桌上，把看好他表哥心病的劉醫生的電話，給了老舅。

王小槍說，"劉醫生可神奇了，不僅會醫心病，還會治腿。老舅，等你什麼時候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老舅說，"我這，老腿病了，治不好的。"

彪子說，"去看看，也無妨。總要抱著一絲希望，說不定真就治好了呢。」

老舅說，「好，之前無論發生過什麼事，都算過去了，從明天起，你們回學校好好上學，我也回電視台，好好做播音員。」

王小槍驚訝地說，「老舅，原來您是電視台播音員？您播過什麼節目，我想聽聽！」

老舅說，「我年輕的時候，播過《草根大舞台》的單口相聲，後來口誤太多，被人揪住小辮子，和領導打小報告，說我思想不端正，後來就被下放到林場，當護林員了。」

老舅拿齣電視台的返聘書，把紅色的聘書擺在桌子上說，要回電視台工作了，以後不能照顧彪子了，讓彪子和王小槍，互相扶持。

那晚，王小槍又和彪子睡在了一起。

王小槍問，「你老舅回電視台之後，你是不是要跟著你老舅一起搬家？」

彪子說，「老舅說，電視台給他分了房子，他為了工作方便，要搬過去住，我的話，就留在這裡，和你在一起。」

王小槍說，「彪子，那我想從表哥家，搬過來和你一起住，可以嗎？」

彪子說，「如果你給我做飯，我就答應。」

王小槍鑽進被子里，摟住彪子說，「有的時候，生活就是這麼無聊，即使親眼看見了外星人，又能怎麼樣，一切毫無改變。」

彪子說，「並不是那樣的，小槍，告訴你一件你可能不知道的事，那就是，你改變了我。」

王小槍問，「我怎麼改變了你？」

「說不清楚。」

「有什麼說什麼唄。」

「王小槍，我喜歡你很久了，你知道嗎？」

王小槍摸著腦袋說，「當然不知道。我以為你會恨我，畢竟我對你做了很多過分的事。」

「可能我就是賤,人的種，所以骨子裡就賤，你越是這樣，越是讓我覺得喜歡。」

「好彪子，我不準你這樣說自己，我喜歡你的頭腦，那是一種形容不出來的高級性感。」

彪子縮著腳，在床上抽煙，手指夾著煙說，「我五歲的時候，第一次和老舅去縣城，走在街上，衣服店外面有和我一樣高的假人模特，我跑上去，摟住他們，和他們做朋友。」

王小槍說，「你五歲時候的事還記得，我五歲時候的事，已經忘光光了。」

彪子說，「我到現在還記得縣城的通鋪旅店，搭在旅店床上的橫桿，以及我尿褲子之後，晾在那根橫桿上的燈芯絨花褲子。」

要說李銀彪，天生就有一種詩人的憂鬱氣質也不為過，只可惜他不具備成為詩人的才情，儘管如此，並不影響他嚮往詩歌。

彪子接著說，「總有一個過程，過去的事，想起來，會覺得寶貴，但永遠也不想，再回到那樣的過去。」

王小槍搶過李銀彪的煙，叼在嘴裡問，「彪子，你知道奔騰電腦和網上衝浪嗎？」

彪子說，「那玩意兒有塊熒幕，就像可以親自操作的電視機，也許以後會成為新的時髦也說不準，總之我說不好，但是挺神奇。」

王小槍說，「搭載Windows98系統的奔騰2買下來要一萬塊錢呢！你想想看，鐵嶺的一碗面才2塊錢，這玩意兒值5000碗面，5000碗面我每天吃兩碗，可以吃小半輩子。」

彪子說，「你說得我迫不及待地想去衝浪了，上次衝浪的時候，還是在野玫瑰錄像廳。」

王小槍說，「也許野玫瑰錄像廳里，也有一棵不為人知的桃樹等著我們，也不一定呢！」

彪子說，「你說得我睡不住，我們起來去看錄像吧，現在出門，剛好能趕上午,夜場。」

彪子起身穿衣服，翻箱倒櫃地找東西，王小槍說，「彪子，小聲點，別給你老舅聽見，我怕他說，是我把你給帶壞了。」

彪子咯咯咯地笑著說，「我可是當過混世魔王，比你壞多了，要說帶壞也是我帶壞你。」

王小槍抱住彪子說，「咱們忍一宿吧！等明天你老舅，去電視台上班了之後，我們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