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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 北 往 事

    關於遼北我想的全是你,想來想去,無非是痛苦和委屈。那時候,鐵嶺的花鳥市場上,滿大街都是倒騎驢,而記憶中的你,就像一張被曬幹了的驢皮。 彪子的斧頭掉了,他就用手柄敲死了人。他將生活拆成一個個無意義的零件,他嚐試用凜冽的憂鬱,與不屈的幽默,從嚴肅脈絡中抽離,只有逃離了嚴肅,他才可以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終於等到了那一天,彪子戴上一重又一重的面具,他要把所有人都打倒,這就相當於從來沒有人被打倒,不過是死在了黑水潭裡。      

    019 飛 碟

    小說: 遼 北 往 事 作者:岐夬 字數:2651 更新時間:2020-06-25 03:24:52

    019  飛 碟

    兔洞在哪裡,老舅說,在黃皮子墳。

    黃皮子墳在哪裡,老舅說,在維多利亞。

    但維多利亞只是一個傳說,王小槍在彪子的床前面守了一夜,彪子一夜沒醒。

    老舅站在門口抽煙,問王小槍,怎麼和彪子認識的?

    王小槍說,他們是同學。

    老舅說,睡吧,有什麼明天再說。

    王小槍睡在彪子身邊,翻來覆去睡不著,那種感覺怪極了,彪子像個病人。

    他像是在守死人。

    天亮的時候,王小槍覺得頭暈,冷颼颼的,他在半夢半醒中,見到了一隻翹著尾巴的大公雞,來啄他的鼻子,把他的鼻子啄掉了,他一睜開眼,大花被子上就站著一隻黃腳的紅冠子巨大的雞。

    身邊的彪子還是昏迷不醒,雞又去啄彪子的臉,王小槍要把雞趕下去,但雞飛跳起來,抱在了王小槍的臉上,

    王小槍使勁撕抓自己的臉,他模糊地聽到彪子叫他的聲音,"小槍,小槍,你醒醒。"

    王小槍感覺自己的雙手被攥住,還有條濕熱的小舌頭撬開他的牙齒鑽了進來,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了彪子趴在他的身上,和他親在一起,再一看周圍,天已經大亮了。

    塵埃浮動在從紙窗戶里透進來的光線里,王小槍被口水嗆醒了,劇烈地捂著肺部咳嗽,彪子錘了他胸口幾錘,他像是胸口的大石被錘碎了似的,終於恢復了意識。

    王小槍雙手摟到彪子的後背上,把他抱得緊緊地,激動地說,"彪子,你醒了?!!"

    "小槍,你別摟那麼緊,你碰到那裡了,疼。"

    王小槍看著彪子夾著腿,便問他,"怎麼了?"

    "我之前才剛動過手術,還沒來得及恢復呢,你就亂來。算...算了,不說那個了。"

    "手術?什麼手術?"

    "割包皮的手術。"

    「啊?這…」

    「我後悔沒和你老實說。」

    王小槍撓著後腦勺,面紅耳赤地問,"彪子,我們這樣,是不是算睡過了?"

    "你說呢?"

    王小槍硬著頭皮小聲地試探性地問,"不算?"

    "我都差點被你入死了,這都不算,你還能有點良心嗎!?"

    王小槍慚愧地揉著自己的臉,覺得自己真的幹了壞事了,又膽怯又茫然。

    他問彪子,"彪子,那你說,我們發生了關係之後該怎麼辦,你會痛恨我嗎?"

    彪子臉上浮現出慍色,靠在王小槍身上扭捏地說,"你說這話,就很無趣。"

    王小槍很識趣地一把將彪子摟進懷裡,摸著彪子的頭,親了他臉兩口,用哄人多語氣說,"好彪子,別生我的氣,我也是一時沒控制住自己,我下次不會這樣了,你別怪我,我喜歡你,我永遠喜歡你。"

    彪子背著光,想坐到土炕上,但屁股疼得坐不下去,只是站著嘆了一口氣,故意在王小槍面前說,"我想豪哥了。"

    王小槍把被子鋪好之後,坐在他旁邊,問他,"你說的豪哥是誰?那天在表哥家,和你一起睡的時候,我聽見你連做夢都在叫他的名字。"

    "豪哥是我以前的同桌,不過,他離開遼北了,犯了事,怕被抓,跑了,孬種一個。"

    王小槍問,"孬種值得你這麼掛念嗎?"

    彪子搖了搖頭說,"不值得。但是我心裡有口氣,就是咽不下去。"

    "什麼氣?"

    "說不上來,就感覺全世界都欠了我似的,特別是他,欠的我特別多。"

    王小槍抱住彪子的頭說,"彪子,以後誰欠你不管,我來還。"

    彪子問,"你用什麼還?"

    王小槍說,"彪子,我們在一起吧!"

    彪子反問他,"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王小槍低著頭,有點害羞地說,"就是像好朋友那樣,但是比好朋友還要更好一些,是你只屬於我,我只屬於你的那種關係。"

    彪子聽到王小槍這麼說,就反問他,"王小槍,你願意成為我的同志和戰友嗎?"

    王小槍點點頭說,"如果這能讓你高興,那我願意!!"

    "好!願意的話,現在就和我到屋頂上,一起大喊,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

    王小槍抱住彪子堅實的肩膀,臉紅撲撲地說,"我願意!彪子,我願意!我們馬上去!!"

    那天,天高雲淡,老舅在院子里遛貓。

    他們順著樓梯,爬到拉滿天線的平頂房上面,朝著天空大喊。

    "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萬歲!萬歲!!"

    洪亮的聲音,響徹雲霄,老舅抬頭看著站在屋頂上的兩個人,就在他們喊完之後,屋頂上方出現一道奇異的光線。

    白亮的光線像是劃破魚肚白的利刃,從中釋放出更多的光亮,光亮中出現一個豎著的棺材那樣的不明飛行物,一直從前方朝著屋頂逼近,王小槍瞪大眼睛,驚恐地抓著彪子的手大喊,"彪子!你看!那是什麼?"

    彪子從老舅珍藏的那些八十年代神秘學讀物的閱讀經驗中,判斷出,"是外星人!"

    那口棺材形狀的飛行物立在屋頂上方,光艙的小門打開,裡面由一個光梯傳送下來一個渾身銀色的白亮皮膚,長得像大頭蝌蚪那樣的生物,它還有一條白狐一樣的大尾巴。

    彪子和王小槍木訥地站立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外星人走到屋頂上,朝著他們走過來。

    這次王小槍像一個真正的男人一樣,站在彪子前面,試圖保護彪子。

    外星人走到王小槍的身邊,王小槍費勁地睜大眼睛,努力辨別,但是無法正真看清外星人具體的樣子,只記得他通體銀色,頭像蝌蚪,尾巴像白狐。

    王小槍突然被一股不知道從哪裡生髮出來的力量,給擊倒在地,彪子就倒在他的身邊,等他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外星人和不明飛行物已經不見了。

    彪子感到從手指的關節處,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那是十指連心般真切地疼,彪子伸手一看,小拇指沒了。

    彪子不僅沒了小拇指,腦袋裡,還憑空多出來了一段關於失去小拇指的記憶。

    在彪子多出來的記憶中,他的小拇指是在切割廠被切割機給切掉的。

    至於他為什麼會去切割廠,那是因為王小槍和他說,表哥上班的工廠,有一座玫瑰,園,王小槍要約他去切割廠里找那個玫瑰,園。

    彪子摸著自己沒了的小拇指的光禿禿的關節,看向周圍,他現在就在切割廠!!

    蒸汽機的轟鳴震耳欲聾,巨大的漆黑的齒輪轉動著,切割機尖利刺耳的聲音越來越近。

    王小槍從紅磚牆後面跑出來,蒙住彪子的眼睛說,"猜猜我是誰?"

    彪子心臟狂跳,緊張地握住了他熱乎乎的手說,"你是我的好同志。"

    彪子一轉身,看到身後穿著白色襯衫和卡其色西裝褲的王小槍,好像長大了很多,臉明顯比之前成熟,說話的聲音也更深沉了。

    王小槍抱住彪子,把彪子壓在牆上,說,「那我們不如,做點好同志之間應該做的事情。」

    說完,王小槍就笑著,嘴對嘴地和彪子親在了一起。跟著感覺走的彪子,順其自然地回吻了他。

    王小槍抱住彪子,深情款款地說,"我等了你太久了,彪子,你終於肯來了。"

    彪子問,"為什麼我感覺好像和你認識了很多年似的,可我們明明昨天才···"

    王小槍打斷了他的話,"彪子,你還記得你之前問過我,什麼時候,帶你去找一棵桃樹嗎?"

    彪子說,"記得,你說,等工廠開始造飛機的時候。"

    工廠里非常空曠,說話都有迴音。

    王小槍拉著彪子的手,走過一個大的玻璃長廊,玻璃外面是一個巨大的白色機體。

    彪子看著飛機的骨架,兩眼放光。

    王小槍說,"彪子,你看!工廠里開始造飛機了!我們悄悄溜進去吧!我聽表哥說,玫瑰,園就在飛機的下面,而桃樹,就長在玫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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