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仗著他對你的愛，肆無忌憚地傷害他，如今你難過了，想他了，過來哄他。哄回去之後呢？繼續傷害他？逼死他？」程炎字字句句如利刃般刺進秦文辛的心臟，「說白了，你只是不相信他會離開你。」

「可是秦文辛，他不是為你一個人活著的。」

「回去吧，我不會讓你見他。」

楚函靠在走廊拐角，將這對話完完整整地聽了下來——就算只是餘光一瞥，他也認出了秦文辛的身影。他聽著那個熟悉的聲音懇求著程炎要見自己一面，將那杯溫吞吞的咖啡喝了個一幹二凈。

「好苦。」他嘟囔了一聲。

「楚哥？」身後熟悉的聲音讓楚函渾身一僵，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逃，卻被從身後攔腰抱住。秦文辛的呼吸近在耳邊，讓楚函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秦文辛抱得很緊，像過去一樣把臉埋在他肩頭，好似撒嬌一般。

楚函心跳如雷，秦文辛帶來的傷害讓他無法平靜地面對這個人。他深吸一口氣:「這裡是公司，秦老師。」

秦文辛沒有放手，無比委屈地在他頸窩裡蹭了蹭:「楚哥，你怎麼不叫我文辛了？」

你心裡是真的不知道嗎？楚函一瞬間有些生氣。還沒等他做出反應，秦文辛就被人拎了出去。「幹嘛呢秦老師？」程炎把楚函護在身後，一臉的似笑非笑，「怎麼還對我家寶貝動手動腳的？」

此時正趕上公司上班時間，他們的衝突已經吸引了許多人側目。想起之前網上的謠言還沒澄清，楚函急忙拉了拉程炎，示意他趕快離開，這場面實在太像情敵相見的修羅場。

程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安撫地拍了拍楚函的手，回頭對秦文辛揚了揚眉毛:「秦老師快回去試鏡吧，今天這個機會可是你的前任經紀人在酒桌上給你談來的，別辜負了他。」

看著楚函跟在程炎身後，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己，秦文辛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煩躁。楚函用的依舊是那款茶香味的洗衣液，留下一點淡淡的縈繞在秦文辛的鼻息里——曾經秦文辛的衣服上也帶著這樣的味道。那時他不太喜歡，覺得洗衣液的味道和香水味混在一起太過奇怪。

可如今他留戀起這樣的味道了。

秦文辛帶著一身若有若無的茶香去試了鏡，不出所料地拿下角色；他回到那個和楚函一起住過的小房子，進門的瞬間卻不敢開門，不敢面對這空蕩盪的房間；他在黑暗中對魏瀟瀟說了分手，女孩在電話那端抽抽搭搭地哭，他只能說出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我知道你很喜歡我，可我利用了你的名氣。」

「喜歡你有什麼用呢？」魏瀟瀟軟軟地哽咽著:

「難道楚哥不比我更愛你嗎？」

「可你還是把他趕走了呀。」

「我……」一瞬間，秦文辛只覺得手機變得有千斤重，他聽見魏瀟瀟帶著哭腔對他說:

「你怎麼會和我在一起呢？你明明喜歡的是楚哥呀。」

秦文辛機械地解釋著:「你不要誤會，我和他只是……」

「你在騙你自己！」魏瀟瀟打斷了他蒼白的解釋，「我都看到了，在拍戲的時候，你看他的眼神。」她漸漸止住了哭泣，「文辛，你應該去把他找回來。」

秦文辛又安慰了幾句，便匆匆掛斷了電話。是嗎？喜歡楚函嗎？他不知不覺睡去，醒來時發現自己在睡夢中不知不覺抓住了楚函的枕頭，習慣性地留出了床的半邊——

是啊，是喜歡，是除了名利之外能帶給他悲歡的唯一。

他本就涼薄，是良好的教養讓他對所有人笑臉相迎。正如元白所說，他的這顆心比石頭還堅硬。可是唯有楚函，讓他發自內心地笑，讓他忍無可忍地怒，再如眼下，讓他無法剋制地哭。

他想起多年前的夜晚，牽著楚函的手，笑著，鬧著，跑過人群熙熙攘攘的山路，擦肩而過的是一對對親密相擁的情侶，他卻覺得自己比所有人都要福祉。

原來有些感情早已經開始了。

「楚哥……」秦文辛把臉埋在楚函的枕頭裡，靜靜流淚。

楚哥，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