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辛覺得自己最近很不對勁。

夜裡總是會驚醒，這其實很正常，沒有楚函在身邊的時候，從來都是睡不好的；

工作的時候總是會丟三落四，這也正常，以前都是楚函幫他收拾好背包行李的；

會覺得頭腦很空，會覺得心裡被什麼壓得很重，有時候夢裡會感覺到唇角一點溫軟微涼，是那天離別之時楚函的吻……

楚函……

那日分別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秦文辛再也沒有見過楚函，也沒有關於他的一丁點消息。隨著身價越來越高，秦文辛的日程被安排得很滿，幾乎每一天都有大量的工作在等他；沒有工作的時候要學聲樂學作秀，要獲得配得上人氣的實力。

他又開始抽煙了。

剛上大學的時候，秦文辛是有些煙癮的，被楚函凶了幾次後，也就慢慢戒掉了。這時秦文辛才意識到，在他的過去，在他人生最美好的，最努力拚搏的日子裡，大事小事，樁樁件件，都與楚函有關。

現在楚函走了，就好像帶走了他的一切。

之前他也和楚函冷戰過，或者說是他單方面的冷暴力，一直到楚函離開的那天都是這樣，可他從沒想過等到自己回頭的時候，身後卻不再有那樣一個人，任他撒嬌，任他胡鬧，溫溫柔柔地把他照顧得很好。

秦文辛靠在車後座上，車窗外城市夜晚的燈紅酒綠一晃一晃地略過他的臉。「元哥，」他輕聲問坐在駕駛位上開車的元白，「楚哥最近怎麼樣？你跟他還有聯繫嗎？」

元白愣了一下:「沒什麼聯繫，不過之前在公司見過一次。」

秦文辛突然來了些精神:「他怎麼樣？現在在做什麼？」

「在給小程總當秘書。」元白思考了一下，覺得還是實話實說，「還是瘦，看上去不太好。」

這一句讓秦文辛的心沉了沉，滿腦子都是那個穿著正裝蹲在墳前的單薄身影。「秦老師，有些話我作為經紀人本不該說，但你和楚函都是我帶起來的，我不得不說。」元白向來喜歡公事公辦的語氣，也從不像楚函那樣親切地叫他「文辛」，「楚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其他原因。」

「你這小子見人愛笑，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心比石頭還硬。楚函為了你，好好的一個作家，趟了這渾水，摸爬滾打多年，最後落了這麼個下場。」元白扶了扶眼鏡，「說實話，要不是小程總安排，我真不想再帶你，甚至想讓瀟瀟也離你遠點。」

秦文辛很久都沒有說話。「既然這樣那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撕去了偽裝，他的笑容陰險又狡黠，「你想想辦法讓我見楚函一面，我就跟魏瀟瀟分手，這樣你也不用再帶我了。怎麼樣，元哥？」

元白嗤笑一聲:「狠的可以，秦老師。早覺得你對瀟瀟的好都是演出來的，沒想到居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您再多練練，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個影帝回來了。」

秦文辛一挑眉:「借你吉言。」

「據我所知，這周剩下的幾天小程總都會在公司處理事務，你可以去試試能不能堵到人。」元白也懶得和他廢話，「分手的事，別忘了。」

「多謝元哥。」秦文辛又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

接下來的幾天，元白幫秦文辛推掉了工作，好讓他有時間蹲守。不得不說秦文辛運氣還是很好的，第一天就堵到了落單的楚函。

看見楚函的時候，他正從茶水間出來，手裡端著熱騰騰的咖啡，穿著白襯衫，晨光下溫柔得如同天使。秦文辛想叫一聲楚哥，卻如鯁在喉，他不知該如何去面對。

「他很好看，不是嗎？」就在秦文辛猶豫的幾秒之間，他就被路過的程炎抓了個正著。程炎冷眼將秦文辛打量了一圈，「我記得你今天應該有一個試鏡，怎麼會出現在公司？」

秦文辛直接攤牌:「我想見楚函。」

程炎盯了他幾秒。「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程炎一字一頓道，「他最近在接受心理治療，受不了你一丁點刺激。」

「心理治療？」秦文辛一愣。

「是啊，」程炎對他揚起諷刺的笑容，「我現在只慶幸帶他走得足夠及時，不然現在他是死是活可都說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