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函相信人的情緒是會在一瞬間崩潰的，比如剛剛秦文辛關門的聲音，就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喜歡塑造那些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這正是因為他自己從來都做不到。比如對秦文辛的感情。這樣一次次被中傷，被誤解，甚至被侮辱，這個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都不曾動搖半分，有時他回想起來，都會覺得自己在犯賤。

《不知春》讓秦文辛一夜走紅，他和魏瀟瀟的捆綁營銷做的非常好，戲裡戲外變相發糖，收貨了大批cp粉。但是楚函知道，兩個人並不只是為了劇的熱度進行的炒作，更多的是真情實感，是真正的公費談戀愛。

你應該高興啊，楚函勸著自己，你應該高興啊，相顧老師，你的小說爆紅，你銀行卡里的存款夠你肆意揮霍好一陣子，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作為相顧，他應該高興的。

可他偏偏是楚函。

對秦文辛放出狠話之後，楚函就真的再沒跟他在工作以外的時候見過面。正月沒出，楚函就又開始了到處賠笑喝酒談資源的生活模式，甚至比之前更盛。許多次半夜走出酒店，轉頭回到家就吐得昏天黑地，甚至有幾次，胃疼讓他連走回卧室的力氣都沒有，最後就地在地板上睡了一宿。連新談下來的贊助商都對他說:

「都說楚先生談資源的時候喝酒不要命，居然是真的。」

作為秦文辛的經紀人，他這樣的做法，圈子裡的人應該大多都有所耳聞，那麼秦文辛知不知道呢？

就當他不知道吧，畢竟他一句都不曾問候過。

又是宿醉醒來的清晨，楚函迷迷糊糊摸到鈴聲大作的手機，接起了電話:

「楚函，」手機里傳來元白的聲音，「《不知春》馬上就要播完了，跟你商量一下cp營銷的事情。」

楚函含糊地「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你也知道，他們兩個的cp熱度現在非常高，但都是上升期，又不太適合公開戀情。所以我想，能不能麻煩你那邊想想辦法，讓他們兩個趁熱度再合作一部劇？其他的，比如雙人封面，雙人綜藝，都多安排一些，你覺得可不可以？」

楚函翻了個身，眼睛還是閉著的:「我去談嗎？」

元白愣了一下:「你……」他嘆了口氣，「你的事情我也聽說過，就算為了自家藝人，也沒有這麼拚命的。我們只負責搭線就行了，其他的你適當讓他自己去做一做。就比如跟贊助商吃飯喝酒，這就應該是他秦文辛的事，不是仗著你這個經紀人長得有些姿色就讓你去代勞的。」

自打認識以來，元白還從沒對楚函說過這樣掏心掏肺的話，讓楚函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他這次是徹底醒了，將元白的話琢磨了一番，點了點頭道:

「知道了，我會去談。」

元白見他執迷不悟，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又客套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楚函躺在床上，將通訊錄翻了一翻，嘴裡嘟囔著:

「雙人綜藝……去哪一個好呢……」說著說著，臉上就是濕漉漉的一片冰涼。

最後還是程炎不忍心，動用了自己的人脈，又砸了些錢，替楚函拿下了一部可以讓秦文辛和魏瀟瀟再次合作的言情劇——楚函的身體真的越來越差了，是時候考慮一下，把他調離經紀人這個崗位了。

這樣也可以遠離秦文辛。

楚函和元白一起趕了幾個通宵，終於用最短的時間將新劇相關的前期工作搞定下來，也買了一些營銷和流量，用於宣傳。果然，演員名單一經公開，立刻得到了粉絲非常積極的反饋，這番努力沒有白費。

就在楚函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多個營銷號同時發文，有圖有真相，字字犀利，都指向一件事情——

新晉流量秦文辛，與其經紀人關係不正，後者疑似其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