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給他要資源的？」程炎又一次感到出乎意料，剛剛升起的那點旖旎心思瞬間消失得一幹二凈，「居然是為了別的男人才打算跟了我，這可不行啊寶貝。」說著，他就要與楚函拉開距離。楚函見他要走，頓時慌了神，有些慌不擇路地拉住了他的衣襟:

「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我願意跟了你，真的。」

程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擋住了他的眼睛:「我要開燈了，小心晃眼。」

楚函微微發抖，睫毛輕輕掃過程炎掌心，直惹得他心頭髮癢。「過來坐。」程炎慢慢移開了手，向客廳走去。

房間里只開了兩盞小壁燈，程炎隨意地坐在真皮沙發上，暖色的燈光流淌過他深邃的面部輪廓，也將一頭棕色的發染成了金黃。「我看你也不是真心實意想來討好我，說說吧，誰讓你來的？」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幾個紐扣，「元白？」

「不是……」楚函拘謹地坐在沙發另一邊。

「嗯，元白確實也幹不出這種事來。」程炎點了點頭，「那是誰？秦文辛？他知道了？」

見楚函不吭聲，程炎心下道八成就是這麼回事了。「秦文辛這個人，見他第一眼我就覺得他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樣單純，」程炎若有所思地轉著手機，「沒想到，他居然能幹出這麼畜牲的事來。」

「不，他平時不是這樣的！」楚函生怕程炎對秦文辛產生什麼不好的印象，「他只是不想讓我做他的經紀人而已，沒有別的。」

程炎挑了挑眉:「哦？這可怪了。你可是跟他親如兄弟，有個這樣知根知底的人幫襯，有什麼不好？」

是啊，有什麼不好？楚函也想不通。兩個人一直以來都沒什麼矛盾，秦文辛脾氣很好，唯有在找程炎和當經紀人這兩件事上，只要提起就一定會大鬧一場。

楚函低下頭，聲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

「他讓你來找我，你就真的來了，我說他什麼，你還那樣維護他。」程炎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沙發，眯起眼睛的樣子危險得像一條蛇，「你喜歡他？」

「我……」心思被戳穿，楚函本能地想要反駁，但看著對方一臉瞭然的樣子，頓時失了底氣。

「你為了自己喜歡的人，把自己送到對你有非分之想的人面前。」程炎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寶貝，你是深情呢？還是傻呢？已經喜歡到無條件退讓的地步了嗎？」

楚函不吭聲。

「行，我答應，明天跟我去公司簽合約。」程炎站起來，掐了掐楚函的臉，「太晚了，今天就在這住吧，我帶你去客房。」他向前走出幾步，又回頭對楚函笑，「一個人睡不會害怕吧？」

「不……不怕。」楚函稍微有些遲鈍，但有程炎這句話，他的心也算落回了肚子里。

程炎家的床非常軟，躺在上面感覺整個人都陷了進去，讓楚函莫名地有些安全感。他把臉埋在枕頭裡，想儘快進入夢鄉。正當他開始犯困的時候，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秦文辛打來的。

楚函膽戰心驚地接了起來，還沒等他開口，秦文辛就先發問:

「宋弈說你沒回去，你在哪？」

「君別我拿到了。」楚函沒有直接回答他，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秦文辛沉默了一會，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聲音低沉得可怕:「你在程炎那裡？」

「我拿到了，文辛。」楚函小聲哀求著，「別趕我走。」

他聽到秦文辛在那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笑了:

「辛苦了，楚哥，以後資源就多靠你了。不打擾你們了。」

電話被無情掛斷，楚函在被子里蜷縮起來。後腦一陣陣鈍痛，他怔怔地看著窗簾，看那道縫隙里一點點透出陽光，天亮了。

他心中的黑夜卻散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