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持說，「因為我們宿舍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大哥，我們都叫他楊哥，他是留級生，比學長你還大一歲，他非常樂於分享感情經驗，每次還講得頭頭是道，耳濡目染便學了些。」

寒霜說，「這麼巧？我們宿舍也有一個老司機，只不過他不是我們的大哥，而是個花心大蘿蔔，換對象和換衣服一樣勤快。」

婁持突然不知道怎麼接話，就轉而問寒霜，「對了，學長，我們來商場買什麼？」

「重新買一身，能穿去餐廳里吃飯的衣服。」

說著，寒霜就進了電梯。

電梯里出來一群帶紅領巾的小朋友，等小朋友全出去了，婁持才進去，電梯里都是各種培訓廣告，商業中心也成了「超級學校」。

教育焦慮越來越深入人心，各種培訓機構層出不窮，周末來這邊的商場，培訓機構學習「上課」的人，比逛街購物的都多。

婁持想看看學長喜歡什麼風格的衣服，他們從一排ck，zara高街和快時尚的線下門店走過去，寒霜看都沒看一眼，一直往樓上走。

婁持還以為，寒霜也許會喜歡像Song for the mute這樣高冷仙氣的輕奢品牌，或者小眾的獨立潮牌CAVEM.PT之類，因為他就喜歡這些。沒想到，寒霜直接去了五樓，進了海瀾之家，男人的衣櫃，並開始挑衣服。

怎麼喜歡海瀾之家呢，以至於婁持以為，寒霜的審美品味，老成得不像二十一歲，而是三十一歲，就像寒霜覺得，婁持說話的內容，幼稚得不像十九歲，而是九歲一樣。

婁持感覺，他們之間的年齡差，一下子從兩歲，擴大了十倍，變成了二十二歲。

寒霜進去之後，直接在衣架上，拿了一件外面櫥窗熒幕上，林更新同款的一件ploto衫。

導購小哥哥說，「先生，這款上衣，原價399RMB，現在促銷價199RMB，買一送一，每人限購一次，您可以挑兩個顏色。」

寒霜拿了上衣又隨便拿了條工裝褲，轉身和婁持說，「白送一件，你要什麼色，挑吧。」

這衣衫挺土的，白送婁持，他也不想要。

寒霜挑了一件煙紫色的套上了，那麼丑的衣服，寒霜穿上竟然還挺好看，婁持看呆了。

寒霜一出現，就把他的審美給殺死了。白色的頭髮，紫色的上衣，草綠色的工裝褲，一雙做舊的泥漿鞋，整體搭配看起來，就像個修水管的叔叔，但婁持還是覺得他好看。

甚至還有種想喊他一聲「叔叔」的衝動。

既然要沉迷於皮囊，那他有沒有有趣的靈魂有什麼關係，婁持在這之前，還從來沒遇到過，光是站在他身邊，用眼睛看看他，就覺得很享受，很難為情，很心潮澎湃的人。

寒霜換了那一身衣服，去櫃檯結了賬，出來之後，把其中一個購物袋分給婁持，說，「給，這件藍色的分你，藍色幹凈。」

婁持回過神來問，「學長，你真給我？」

寒霜把袋子塞到他懷裡反問，「不然呢？」

婁持撓了撓後腦勺，微微低著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謝謝學長，就是那個…學長能不能順帶在這件衣服上，給我簽個名。」

說著婁持就從褲兜里掏出了一支筆，遞到寒霜的手上，還補充說，「學長要是能在衣服上給我畫個大魔王之類的，那就更棒啦！」

寒霜覺得，這臭小子，不但一直對他講奇怪的話，還要莫名其妙地要簽名，簡直離譜。

寒霜接過他的筆，放進購物袋裡說，「我們先去餐廳，等餐的時候，在桌子上給你畫，這裡人來人往的，站著也畫不了。」

婁持歡騰得像只嘰嘰喳喳的鳥雀，撲騰撲騰地扇著翅膀圍著寒霜打轉，然後直接撲上來，猝不及防地把嘴唇，湊到寒霜的臉上輕輕地碰了碰，吻了他的臉，馬上又躲開了。

寒霜呆在原地，很懷疑剛才發生了什麼。

婁持就像一個興高采烈的啄木鳥，給一個獃氣的大樹看了一次病似的，開心地喊著，「天！學長！你怎麼那麼好！！我愛你！」

婁持成功地親到了他的臉的一邊，還要繼續湊上來，偷親另外一邊，但被寒霜推開了。

寒霜只當他是在開玩笑，所以就保持鎮定地說，「天太熱了，你別靠這麼近。」

婁持一臉天真地說，「哪裡熱了，商場里的空調挺冷的！我現在就要穿學長送我的衣服！」

婁持說著，就在學生會的白襯衫外面，套上了那件買一送一的土氣的藍色ploto衫，他明明知道挺丑，還故意問寒霜，好不好看。

搞得寒霜挺不好意思的，只是順手給他而已，並不是特意送，而且那混小子剛才還過分熱情地親了他的臉，搞得寒霜很懵逼。

看到寒霜呆在原地，婁持大膽地伸出手，來拉寒霜的手，搖著寒霜的手臂，用有點撒嬌嬌的口氣，聲音很軟地說，「學長，我們買完衣服，快點去餐廳吧！我有點餓了。」

寒霜鬆開了他的手，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