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程雁昭過來的時候，易長笙已經穿上了程雁昭留下的衣服，只不過梳頭髮卻難倒了他。

不管是在斬曦還是在紅緋閣，易長笙都沒有扮過女裝，這女人的頭髮他還真梳不了，安長弓呢？更是個粗漢子，自是沒辦法幫易長笙。

「怎麼還沒弄完？」程雁昭看了易長笙一眼道。

聽到程雁昭的聲音，易長笙扔掉了手裡的梳子，轉身對著程雁昭拋了個媚眼道：「官人既然來了，便替奴家梳頭吧。」

易長笙說這句話，存心是想噁心程雁昭一下，誰知道程雁昭猶豫了一下，竟然真的朝著他走了過來，還拿起了桌子上的梳子。

「大人，我開玩笑的，還是我自己來吧。」看著程雁昭面無表情的模樣，易長笙實在是擔心這程雁昭會把他的頭髮一根根的都扯下來，於是他忙不迭的開口道。

程雁昭沒理會易長笙，真的抓起了易長笙的頭髮開始梳了起來，他並沒有像易長笙想像的那般去扯他的頭髮，反而梳頭的動作還有模有樣，讓易長笙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透過鏡子，易長笙能看到程雁昭挽頭髮插發簪的動作，等程雁昭放下了梳子，易長笙才看出程雁昭竟然是給他梳了個繁瑣的雙刀髻，也不知道程雁昭從哪裡找的發簪，竟然還把他的頭髮裝點的分外華麗。

頭髮是挑不出什麼毛病，可是這雙刀髻素來是宮裡女子的髮髻，易長笙想想自己要演得樂伎身份皺了皺眉，他道：「大人，這髮髻是不是太華麗了些？」

易長笙擔心的事程雁昭明白，他說：「無妨，守門的官兵沒那麼講究。」

一句話說完，程雁昭突然伸手捏住了易長笙的下巴，臉也朝著易長笙湊近了幾分，易長笙被程雁昭這麼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小心肝一顫。

莫不是自己女裝太好看了，這位程大人見色起意了？易長笙心道，看著程雁昭近在咫尺的臉，易長笙只覺得自己怕是要貞潔不保，他動了動唇，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大人請自重。」

一句「請自重」，成功讓程雁昭鬆開了易長笙，只不過易長笙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見高風亮節的程大人竟然從懷裡取出來了一盒胭脂，然後還在他面前彎下了腰。

易長笙不會梳頭，但是塗胭脂還是會的，這麼點小事他倒是不敢勞煩程雁昭這尊大佛，他擋住了程雁昭的手道：「大人，還是我自己來吧。」

程雁昭還是一句話沒說，他將胭脂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算是默認了易長笙的話，易長笙認得那胭脂盒子，是明城裡千金貴女圈子裡最流行的百花閣胭脂，味道是冷梅香的。

易長笙偷偷打量了程雁昭一眼，實在是猜不透程雁昭怎麼會隨身帶著脂粉釵環這類女孩子的東西，看程雁昭這麼冷酷無情的模樣，易長笙倒是想不出他這種人能有什麼紅粉知己。

不過據說這位輔政大臣還在大理寺任職的時候曾經取過一位妻子，後來那女子死於宮亂，如此看來這些東西不會是他那位亡妻的吧？既是隨身帶著，想來他那亡妻對他來說定然是重要。

這個想法一出來，易長笙突然感覺到了幾分罪孽感，他沾了胭脂的手指怎麼也不敢往臉上抹了，生怕浪費了程大人的哪點兒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