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春》播出後，反響並沒有達到預期中那樣好，反倒是秦文辛意外地憑藉著君別這一角色吸了不少粉，還拿了個最佳男配角的獎，一下就邁入了當紅流量的隊伍，各種資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能和相顧老師合作啊。」

這是《不知春》殺青時，秦文辛對楚函說的最後一句話。然而楚函卻再沒盼來和秦文辛合作的機會——

就在他的另一部作品《君子意》剛剛宣布了確認影視化的消息的時候，網上突然出現了一種聲音，指責楚函作品是抄襲一位叫「風雪月」的網路作家，一篇篇分析寫的有理有據，相信的人也越來越多，風雪月更是親自下場控訴楚函。一時間，楚函被各種輿論推到了風口浪尖。

他正在連載的作品不得不暫時斷更，《君子意》影視化一事也因此被推遲。那陣子，楚函根本不敢點開任何社交平台，他害怕那些彈窗里攔不住的推送消息，害怕看到充滿污言穢語的留言。他這樣一個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在世間的惡意向他湧來的時候，本能地選擇了逃避。

他原本的責任編輯放棄了他，也沒人敢接手這樣一個有著抄襲嫌疑的寫手，哪怕他的作品曾經長年佔據榜一，他的版權能賣出最高的價格——抄襲這種事，沒人想惹禍上身。

楚函把自己關在家裡，昏天黑地睡了整整兩天。第三天的時候，一個抱著大捧向日葵的小姑娘敲開了他的房門。

「相顧老師，我叫胡希，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新編輯啦。」小姑娘長得嬌小可愛，笑起來有一對淺淺的小梨渦。

「剛畢業？」

胡希愣了一下，隨即有些緊張地低下頭:「老師您……您別擔心，我雖然才大四，但我成績很好的……」

「不是。」餓了兩天兩夜，楚函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我怕耽誤了你。」

「我不怕！」小姑娘抬起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從聯考完就開始看老師的小說，我相信老師。」

楚函看不得女孩子哭，他嘆了口氣，伸手接過了花:「進來吧，陪我吃個飯。」

吃的是很普通的泡麵，楚函埋頭吃了一會，感覺胃裡暖了過來，才放下筷子慢慢說道:「那個風雪月說我抄襲的那一部小說，是正在連載的那個。」

胡希點點頭:「我知道，《秋水共長天》嘛。」

「嗯。他寫得比我早，還多更了十章，所以大家都覺得是我抄襲。但是他們不知道，這部小說我早已經寫完了，只是一點一點更而已。」

胡希臉色微變:「所以……」

「我好像被之前的編輯賣了，這些稿子，他看過的。」

「去告他啊！」小姑娘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桌上，「他怎麼還吃裡扒外啊！」

楚函對她笑了笑:「我沒有證據，拿什麼去告？」

胡希頓時泄了氣，重新拿起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著碗里的麵條:「那怎麼辦嘛……老師，除了那個編輯，還有誰看過稿子嗎？」

楚函沉默了一會:「有。」

「誰呀？找他幫你呀！」

「……秦文辛。」

一番心理鬥爭之後，楚函翻出了那個從未打透過的號碼——那還是在拍戲的時候兩個人機緣巧合之下才互換的聯繫方式。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卻沒有說話，楚函握緊了手機，小心翼翼地「喂」了一聲。

「相顧老師，」對方含笑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可真讓我好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