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真正的想法嗎？」鳳爍伸手握住了河神的右手，「你還對他們抱有希望不是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幻境有個特別的出口，只要到最後都沒有吃下仙童或是你的血肉就能從這個幻境里出去，對嗎？若不是抱有期望，又何苦訂下這樣的規則。」

蜃啞然，良久才用艱澀的聲音開了口，「我已經死了，這片幻境只是因為我的潛意識而存在的，平日我都在沉睡之中，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我還抱有期待吧，不然也不會在得知有人走到這一步時現身……」

「我還在期待嗎……」蜃喃喃自語著剛蘇醒的他被臨死前的恨意沖昏了頭腦，如今理智慢慢回籠，一些零碎的記憶正一步步的完善，早已刻入靈魂的人兒在腦海中浮現。

淚水劃過他的臉龐，只不過這次不再是血淚，而是晶瑩的淚水，殘破的身體逐漸被修復，轉眼又變成了一開始那溫婉如玉的樣子。

他想起來了，他之所以會選擇幫助人類是因為一個人，一個救了他影響他一生的人。

恨意淡卻，留下的是無盡的思念。

蜃抿唇著鳳爍，最終道了聲謝謝，「我一直在等待，等待善意的出現，我被人類所救過，一直以為人類是和善的存在，卻不想會得到那樣的結局……當時我便失去了理智，如今回過神已經造下如此深重的殺孽了，這麼多年來有無數人步入了我這個幻境，能出去的卻只有你們，若不是你們喚醒了我，我只怕會一直殺戮下去。」

鳳爍鬆開了對方的手，身子在蜃恢復的那一刻也變回了原樣，感受到久違的身體，鳳爍喟嘆，可算是回來了。

「沒什麼好謝的，我本意也不是幫你，你打算怎麼辦，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動用了什麼手段活了下來，但你現在欠下的因果實在是太多了，之前沉睡還能逃過一劫，現在醒了被天道發現，少不了天打五雷轟。」

蜃猶豫了片刻，沖鳳爍深深鞠了一躬。

鳳爍挑眉，以為對方是想求他的庇護，他出手也可以，因果之緣孰對孰錯，他懶得理會，這隻蜃他看得還挺順眼的他不建議幫對方一把。

「您是仙界的人吧，求您把我送到苦海。」

「你是認真的？」鳳爍臉色一變，苦海又稱罪孽之海，其作用便是審判，只有洗清罪孽之人才能離開，至於洗去的方法……反正他活了這麼久就沒見過一個離開苦海的。

「嗯。」蜃點頭，表情暗含著溫柔，「我說過我被一個人類救過，只是後來那個人類離開了，我找過但卻沒有找到，等找到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我沒有其他的願望，我只是想變回和他相遇時的模樣。」

變回相遇之時，純潔，不諳世事的模樣。

「我可沒見過活著離開苦海的。」鳳爍道。

「死了便死了吧，就當為那些被我害死的人賠罪吧。」蜃笑道，對於生死他已不再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