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雁昭看著易長笙好一會兒沒說話，被程雁昭的目光盯著，易長笙忽然就感覺背脊有些發涼，他記得那晚的月光很亮，這位輔政大臣就是穿了這樣一件月白衣衫從紅緋閣出來，但是借著月光，易長笙可以看到他衣擺上是帶了血的。

易長笙從來沒見過那麼冷的眼睛，躲在石頭後面易長笙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可是只是看到那雙眼睛，他便感覺遍體發寒。

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易長笙素來就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謹記在心，

等程雁昭的身影消失了，他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哪怕路上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他也沒有絲毫停留。

後來第二天早上，紅緋閣傳出了十幾位花魁慘死的消息，鴇母報了官，來調查的就是這位輔政大臣，彼時這位大人已經換了身幹凈的衣服，面不改色的查看地上的屍體，若是易長笙昨夜沒見他，恐怕真以為他是個公正嚴明的好大人。

「她還好嗎？」輔政大臣又一次開口，清冷的嗓音打斷了易長笙紛亂的回憶，易長笙忙抬眼望向了這位大人。

只不過程雁昭的話有些跳脫，易長笙一時沒聽懂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於是他也只能疑惑的看著這位大人。

「公主殿下，她還好嗎？」程雁昭難得的開口解釋，可是易長笙聽到以後臉上卻是掩不住的震驚。

易長笙一時倒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能讓這位涼薄如冷月的輔政大臣主動去過問別人的情況，據說這位輔政大臣當年是娶過一位妻子的，而那位公主如今也早就同他師姐浪跡江湖去了，這兩人之間怎麼看都不可能有貓膩。

更何況這兩位一個是權傾朝野的公主，一個是位極人臣的大臣，若是這兩人真有什麼關係，恐怕也只會鬧的朝野皆知吧。

出於這麼多年一直專註於打探小道消息的習慣，易長笙看著程雁昭冰冷的臉久久都沒回神，直到那隻冰冷的好像沒有溫度的手掐上了他的脖子，他才如夢初醒。

「我問你話呢，公主還好嗎？」輔政大臣的臉近在咫尺，明明是夏季，可易長笙分明感覺到了幾分冷意，他同這位怎麼也算是合作關係，可是這位如此不管不顧的過來掐他的脖子這種事是易長笙怎麼也想不到的。

這種情況下，易長笙感覺自己若是再不說話，這位大人恐怕會直接把自己的脖子擰下來，索性這位大人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並不會影響到他開口說話，於是易長笙道：「公主很好。」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得同一時間，那隻掐著他脖子的手也拿開了，只是易長笙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到程雁昭又問：「她哭了沒？」

「沒有。」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次易長笙不敢怠慢了，僅僅一瞬間，見楚棲桐時的整個過程就在他腦海里上演了一遍，最後他斬釘截鐵的給了程雁昭一個萬分確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