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化妝助理的小姑娘正眼眸閃爍慌張地盯著他以防他反擊。

與此同時不停地去掰他緊抓著她衣襟的手。

司亮瞬間清醒過來，嘴裡的味蕾起了作用，他常年機警的腦中猛地閃過什麼，心口像是炸開般頓時口幹舌燥。

當餘光掃到以前電視中常作警告宣傳的空空的奶茶瓶，就像一道驚雷正中他的腦海。

他一張俊逸的臉頓時狠厲起來，說是怒發衝冠也不為過，那是平日里從沒人見過的模樣，眼底的漆黑就像可怖的死神令人膽寒。

他手腕用力一拽，隨著一陣驚呼！將那俏麗秀美的人壓在自己身下，在她張口的瞬間狠狠掐住了她細弱的脖子，凄聲地質問：「你他媽的，你給我吃了什麼？！」

仰躺在地上的女孩張大著嘴，拚命地攝取呼吸，整張俏麗的臉漲成了紫紅色，在他身下掙扎。

短銳的指甲靠著本能去摳挖來以此填補敲扳不開禁錮在她頸間的手，司亮頓了一會輕輕鬆開手。

地上的人猛地咳嗽起來，急促地呼吸直到擁有了足夠的氧氣恢復成原來的容貌才彎起俏麗粉白的嘴唇。

或許是因為被發現之後內心的恐懼反而消失，隨之而來的是加大的恨意：「呵呵，就是你想得那樣，這就是你搶了靳穆角色的代價……」

她緩了口氣，不知想到了什麼清秀的眼裡閃過一絲得意與瘋狂的敞快，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側眼看他：「你這種人早該去死，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她逐漸彎起一抹笑容：「諒你也不敢得罪……唔嗯！」

「嗬嗬——」脖頸再次被掐住，這次的力道不同以往，她眼中猛地閃過驚恐，意識到也許死亡真的要降臨在她身上，拚死扣住他的手臂，嘴裡發出嘶吼的聲音：「我若死了，齊家不會放過你的！……」

司亮漆黑的眸子望著她，身體隨著地上人拚命地掙扎而起伏，就像大海中一條顛沛流離隨時翻倒的小船，勾起唇嘲諷道：「噢？你看是你齊家大還是江家大，你看江寧他會不會因為你是家族子弟而放棄我？」

「！」地上的人眼眶睜大。

他眼眶的紅暈染了眼角。

以前的他從來都不明白，長大後的他卻足夠明白了。

為什麼那時會有人指責他？因為人都會被慾望所支配，它會放大人心中暗黑面，讓它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而去。

當他在司家時他們嘲諷他辦事不力，因為貪婪他們想要的財產；當他脫離司家受難時沒有人站出來幫他，因為嫉妒他們所沒有的，只能攻擊他「長成這樣勾引男人」來嫉妒他攀上劉導這所謂省力的大桿子，因為他有那樣的先天條件。

有誰想他並沒有勾引他才是被強被迫的那個？能抗拒它誘惑的人，真的太少了，而且彌足珍貴。

不是他能夠肖想和擁有的。

它不僅是永遠解決事件的利器，也是滋生幽暗生靈的元兇。

所以當他也成為其中的一員，而且必定會萬劫不復的話，那就讓他永沉海底吧，他想尋回深海處的那抹光影，將自己回到最初的模樣。

他勾起唇角，沾了邪意的陰霾。

「你就同去吧，為你的惡贖罪——」

「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青年蒼白著臉平靜地輕說出這兩句話，倒映在她放大的淡色瞳孔下，尤為驚恐。

「救，不……放，放過我……」

當死亡真的來臨的時候她發現之前所作的有多可怕，求生的本能浸出身體里僅存的善意與愧疚，但她依然期望此刻有人能來救她，然後她發現似乎真的有人再敲門。

門外江寧正拍打著大聲喊叫著司亮的名字，她想去開門但是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她想叫人卻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身上的青年好似沒聽到門外的叫喊，門上的鎖卻是在她進來時被她自己鎖上的。

意識幾近消失的最後一刻，她湧出了最後一個字：「對不起——」

禁錮的手驟然鬆開，忽然再次傳入新鮮空氣的她輕咳幾聲，躺在地上輕且淺地呼吸著，臉上劃過一道透明的水痕滴在瓷磚上，

門外的聲音還在繼續，明顯急躁萬分，再過久不出動靜江寧怕是門都要被踹壞了。

「司亮！——開門！——」

司亮起身拿起手機對現場拍攝，隨即編輯文字將剛才所發生之事簡單描述一遍並叫人來救人後，選擇剛加的那些高門貴子的微信群發了出去，尤其是那奶茶瓶。

隨後也不管其瞬間有多爆炸，轉身打開水閥。

左手撐住池沿，張嘴伸出右手中指皺眉摳進咽喉，反覆ci激它和舌根利用咽反射來進行催吐，將剛才咽下的液體大半都吐了出來。

「呼——」他呼出一口氣。

誰知剛鬆手想洗漱一番，竟是一脫力頭暈目眩沒站穩一頭磕在池角邊。

「砰——」

那聲音大得外邊都聽得清清楚楚，江寧心中一緊，猛地後退幾步，望著光鮮靚麗的廁門猛地一腳過去又是狠狠一聲響。

等司亮搖了搖頭神思清醒，聽到門外已有多人腳步順著廊道奔跑而來，像是要求開門，知道不能再拖，他重新撐著站了起來拍了拍校服。

恍惚地望向鏡中的自己，塗抹髮膠的頭髮因剛才那番掙扎前端掉下一撮來盪在額頭邊，恰巧遮住剛才因撞擊而發紅的痕跡。

一雙漆黑的眸中翻雲覆雨，臉色蒼白倒是別有一番風味，他輕輕勾了勾嘴角。

伸手揉了揉額間，幸好她沒將酒精混著一起灌進他的肚子，否則他不可能還再站在這裡。

看來她下量也敢多隻逞口舌之能，只是以後總會有些癮頭。

廁門外的江寧正打算踹門硬闖被周圍一群兄弟瘋狂地拉住讓他等鑰匙，門卻突然從裡邊打開，眾人一愣，江寧左右擺肩甩開旁人。

跨步衝到他面前想要將他抱住，卻不知為何停住腳步，望了一眼門內他什麼都看不見，收回視線凝眉緊張地望著他，小心翼翼地沉聲問他。

「你沒事吧？」

司亮掃視一圈周圍人的臉色，合上細縫遮住了一些想要探望的眼。

他見被他通知的人一臉沉色，雖對他的眼神有些遲疑，卻也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們還沒告訴江寧。

司亮微微放心下來，揚起笑容上前幾步舉臂環住江寧的脖頸，就像擁抱一樣將頭埋在他的頸間，江寧一愣張開手臂緊張地問他怎麼了。

他碰上江寧手上灼熱的肌膚，抬眸望了他一眼，長睫微顫輕笑道：「沒事，就是喝多了有些難受而已。」

「剛才頭不小心撞在池台上了，你幫我擋著點，別讓他們看見我出醜。」

他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你陪我去房間好不好？」

他在江寧懷裡與他對視，然後就像出水芙蓉，明艷的嬌花對他揚起一個笑容，整雙眸子里就像從水中而出的雛鳥對他極度依戀一樣，輕咬著唇齒對他道：「江寧。我現在在勾引你接受嗎？」

「……」

江寧眼眸幽深如潭，喉結滾動。

他一把將他的脖頸深攬在肩，自己的脖頸搭在他的肩膀上，忽然伸出手將手掌改蓋在他的眼睛上，呼吸淺淺的沉著，司亮的睫毛刷著他輕顫的掌心，江寧輕聲對他說：「什麼都不要看，什麼都不要想……」

手臂用力環住司亮的腰緊抱了一會，隨後微微彎腰一把將他公主抱起，在眾人驚呆了的表情中轉身離開。

司亮在轉身中快速與江寧朋友路人一號對視眨眼示意，瞬間將「證據」交給了他，動作快速利落，讓人驚訝錯愕。

他群發的並不是一兩個，想要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比起直接送進去遭人恨，還不如讓他們自己抉擇。越是有身份的人越不會容忍他們自己的圈子裡發生這樣的事情，更何況還扯上江寧，他頭抵在江寧的肩膀上，望著他冷峻的側臉。

就看除江寧以外身份最高的路人一號怎麼做主處理了，他相信江寧交友的眼光。

眾人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皆是一臉複雜，路人朋友一號更是呢喃道：「你們不覺得江寧對司亮有些瘋魔狀了嗎？……」

除了那人，難道其他一切都視若無睹了嗎？

但對司亮，好像有了些不同的印象。

後來，司亮在某個機緣巧合下知曉了那個她在付出了原本的懲罰後，還是付出了她該有的代價。不過這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

屋裡的暖氣開得很足，甚至覺得太足了。

司亮整個身體深深地鉗在柔軟的床鋪中，江寧寬大粗糙的手掌撫過他臉上的皮膚。

他情不自禁地隨著他的動作揚起脖頸，江寧心悸地傾身而上呼吸熾熱地相互相纏，他們對視一眼便雙雙張開嘴唇迎接了對方。

江寧的吻就好像一頭飢餓著等待了許久的野狼，終於逮住想要的獵物般瘋狂地撕咬又害怕丟失而緊張地佔有，帶著想要將他揉在骨子裡的強勢。

隨著深入，江寧逐漸捧上他的臉，親吻也變得溫柔起來。

他的手指一邊輕觸碰他邊緣的肌膚，一邊輕輕撩啵他耳邊的碎發，然後撥動揉捏他細軟的耳垂。

司亮的身子被他捏地輕輕一顫。

江寧抬眸帶著微弱的笑意看他，緊接著滾燙的嘴唇便吻咬在了他的喉結上，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他甚至能感到他兩側尖銳的虎牙輕輕劃動在他的皮膚上，他在他後背的手指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那是雄性作為佔有領域的表現，但被攻佔的那位卻有些難以忍受這種攻擊性。從前他很少被人碰過這個地方，更別說讓這樣強壯有力，代表著極具攻擊力的身軀壓在身下。

多少人會因為外貌而給他定型，又有誰知他從來都不太喜歡處於下方，極度缺乏安全，不願將弱勢之處暴露與對方面前。

他緊皺著眉極力壓制想要反抗的衝動，手指輕輕搭在他後背的肌肉上緩緩握成拳。

情到深處，暢汗淋漓，在即將脫去一切束縛融為一體的時候，司亮卻感到身上的人用滾燙的嘴唇狠厲地咬住了他的耳垂。

尖銳的刺痛傳來，溫熱的液體被唇舌快速捲走，氣息灼熱情難自禁地在他的耳邊喊出了一個名字，是從胸口直至喉間壓抑的痛楚。

「凌曦……」

司亮的神思陡然間清晰起來，他微微側頭：「你剛才喊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