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轉折,生命的逝去
小說: [快穿]反派的錯誤攻略 作者:倾终生 字數:4508 更新時間:2020-03-25 05:06:22
身上的人也頓住了,頭停在他的耳邊沒有動作,明顯即使情動他也知曉剛剛自己喊錯了名字。
片刻後江寧抬起頭來與他對視。淺褐色的眼眸此時已經變深,長長得睫毛顫動著,蘊著些水潤,似一眼明白的純凈又似暗藏故事的幽暗……
司亮的心隨著他的呼吸輕輕被提起,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眸深處藏了極小的星點期盼。
江寧張開唇,沙啞的聲音劃過他的耳膜,卻只是跟他道了歉。
心被重重落下,但他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
江寧的聲音嘶啞就像被極力壓制過,像細細的沙裹滾著,就像剛才的情魚被湧來的痛苦的記憶浪潮被卷沒。
他沉默地起身翻坐到一旁將被子重新蓋在他的身上。
在他肩頸邊輕輕按了按,然後沉默地關了燈,他自己卻起身坐在了床邊。
司亮感到他在不停地打開火機蓋,卻不點燃,然後他看到他站了起來,有一瞬間他以為江寧就要穿衣服走了。
但是他沒有。
江寧還是在他身邊側身躺了下來,不過期間他們除了粗重的呼吸沒再說一句話,也沒再對視一眼,房間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套房的落地窗外繁華的斑駁光影與車行的嘀鳴聲淺緩交錯,淺淺燈光彷彿將房內剛才的熱量減緩下去。
今晚是註定要一夜不眠了。
「不做了?」司亮忽然輕聲問他。
「……嗯。」片刻後江寧低聲應了:「睡吧。」
低緩的聲音推動著這個房內的每一絲流動,又寂靜的氣息。
「呵,你以為我有多平靜?」司亮忽然笑著深吸一口氣坐起身:「不跟我說一說他嗎?」心中像藏了某種心思。
「我長得很像他?是個代替品?」
他輕輕呼吸著,在對方寂靜中心底擁著不知名的顫抖。
「那你先前在酒桌上說的結婚也是假的了?」
「不是的!」江寧突然呼吸急促,他猛地坐起身來,沉聲朝他道:「我那時是認真的,不是假的。」
他的語氣有莫名的急促。
「對不起。」江寧弓起一條腿,手肘撐膝,手掌抵在眼瞼與額頭上,光打成影,他的身形在房內形成一道暗灰的藍灰色剪影,臉廓沉在陰影之中。
他眸中隱隱綽綽,在黑暗中向司亮訴說著他的過去,聲音低沉而沙啞:「…他已經走了很久了,久地甚至連我自己都懷疑是否還記得他原來的樣子……」
「你也不是替代品,你跟他不一樣,他狡猾又奸詐,你不一樣,你是需要人護著的……」
他喉口忽然哽住,轉身從背後抱住他,額頭抵在他肩,濕潤了他的肩頭,過了會用力地擦了把眼,低聲嘶啞地道:「對不起……我,我好像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司亮微微側頭看他,透過外方淺淺的光,他可以望見身後的男人手蓋住的眉頭與眼睛,身軀在不停地顫抖。
或者說不用看他也能感到床在細微的抖動。
他覺得他應該開口安慰,因為對方像是陷入了掙扎的回憶中,與他一樣有著不可磨滅的痛苦的回憶一樣。
但是他卻連動都不想動。
他感覺應該是剛才的癮要犯了,不然為什麼流淚流涕,滿眼傷感卻又流不出來,側眼感嘆地盯著天花板。
那個人真好運,竟然可以那樣地活在他的心裡,即使痛苦也不願忘記,那他呢?
司亮抬手捂在自己的心口上,感不到一點的痛楚,只有一點酸意,他微微抿唇,覺得自己的心真的是空的。
空了。
現在他在這種情況下想得竟然不是怪罪反而是巧取豪奪?他無聲地一笑。
江寧既然能對自己產生幾乎侵吞般的情魚,是因為心中的那顆硃砂痣?還是對自己其實也有一些感情呢?
他不知道。但是竟然那人可以,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夠擁有呢?
——他對江寧的好感來自於他的自律,來自於他對慾望的剋制。
他記了他三年,並且在拍攝的幾個月的過程中從來不都沒有對他作出任何一點出格的事情,即使都有猜測他對自己有意思,卻直到今天他在酒店說的那番話才知道他竟然對他的感情竟然那麼深刻認真……
司亮募地將手臂搭在眼睛上,別他媽的哭!操蛋的!
他咬著牙尖告訴自己。
你想讓人看笑話?
可是內心卻有另一個聲音不停地騷著他的心:你要不起他了,因為你們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
「《回程》已經完成前期的拍攝工作,後期的一切都由我來打理,你不用擔心。靳穆那的問題也有我去處理。」江寧忽然對他說道,他已然在這個時間段平復情緒,或許想要轉移感情就是假裝談工作。
司亮一口氣堵在胸口輕輕吐出,他覺得有股白氣在四方的黑暗中在他的面前綻開一朵瞬息即逝的薄霧的花,整個人放鬆地回歸原來的位置。
拒絕道:「不用了,該如何就如何,沒必要都由你替我去做。」
「……好。」江寧望了他一眼應了。順勢也坐起身來頓了頓,隨後有些艱難地斟酌,且隱藏些情緒對他開口:「這些也本該是我去做的,並不是因為剛才的事對你的補償。」
他想說明白:「我也不想對你補償,因為那樣反而會是對你的褻瀆……」
「我懂。」司亮突然打斷他,笑了聲:「但本該我做的工作不該我自己承擔?幹嘛,讓我白吃幹飯啊?你想讓我這麼幹我還不給呢。」
江寧忍不住笑了聲,心底輕微的鬆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把他的腦袋,柔軟蓬鬆又沾著些濕意,特意避開了傷口。
「還疼嗎?」
他總是那麼溫柔地問他,而且望著他的傷口總是有種奇怪的,類似依戀般的憂傷,被望一眼就像一下被泡在水裡一樣,也因此,他看不到支氣水域的人,自己眼底中的對方是什麼模樣。
司亮動了動嘴唇,說不清什麼感受,他有些想躲,最後還是忍住沒動。很難想像,他這個人在外時常面對其他人時是別樣沉靜的肅穆。
「早沒事了,撞了一下有什麼可疼的,」他勾唇著調侃道:「你不知道我銅頭鐵腦啊?」
他說著搖了搖腦袋,一瞬間有點像呼嚕的甩水的狗。
江寧一時有些無奈,帶著不知道說什麼好的複雜,只得在他頭上輕撫了兩下。
「說起來靳穆跟我還真的像。」司亮忽然道:「當初《回程》還沒定角色之前就斗得不可開交,在人前我們和睦如初就像親兄弟一樣,可暗地裡卻是不鬥不休的敵人。如果說冷峻沉著是他在外邊的偽裝,那溫文爾雅便是我的面具。」
他眼睛笑彎著道:「後來他從旁插手,曝光了我的醜聞,名聲一落千丈,自己卻滴水不沾地站在幕後,真是厲害。」
江寧的目光落在他敲了敲膝蓋的另一隻纖長的手指上,心尖像流水般得劃過抓不住痕跡,他聽到司亮問他:「你知道,為什麼我到現在還沒有動作反擊他嗎?」
他自顧自地勾唇答道:「因為我還有更大的動作。」
床頭櫃上的手機熒幕亮了亮,是死對頭髮來的消息,顯得那麼異常地明亮,質問他發過去錄音的事情,那是當時第一次停下時所做的動作。
司亮沒去管它,早在先前他和江寧進屋的時候他便將手機靜了音。
對方發消息又打電話了好幾遍見沒回應便不再發過來了。
「所以我也不是個好人。別人對我的評價其實我都做過。」
「不要對我評價過高。」
司亮神色靜默地從褲袋裡抽出一根煙,那是酒桌飯後別人塞給他的,他不喜歡抽煙,但他做起事情來似乎很難有什麼事能讓他作出大變臉色的表情。
就如此刻,其實現在他依然處在水深火熱的處境,網上微博仍然熱搜不斷,評論下各種詆毀謾罵加上黑料,比比皆是。只看之前在酒桌上的談笑與熱絡,誰也想不到他現在身後是怎樣的不可存在的個體。
「那你現在想好做什麼了嗎?」江寧對此詢問。
司亮嗤笑一聲:「我打算,什麼都不做。」他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呆著,也挺好的。」
剎那間煙霧繚繞,卻並不瀰漫,窗外的玻璃冒出了露珠,一點點下滑,最後承受不住在其上面留下一道水痕。
「嗯?」他忽然疑惑地發出了聲,隨後對江寧抬了抬下巴,嘆道:「外面下雨了。」
輕輕吐出一口淡霧,升騰地略過他漂亮的眉角:「真的漂亮啊。」
江寧沒有轉頭向外看去,只是望著眼前的人剛才的指尖到現在浸在繁華燈火中,總是惹人眼花繚亂的欲色的燈光下的臉。
——千家萬戶的光影直接倒影在司亮似清醒又似模糊的魅瞳中,就像妖魔般,微紅的眼角好像凝結出了一顆晶瑩的淚珠,漂亮似琉璃,攝人心魄。
「但那些不會是你的全部,我相信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相信司亮,因為那些是存在水分的。」江寧忽然握緊他被子里的手,「因為我了解你,所以相信你。」
司亮眼中劃過一絲動容,募地笑出聲,有些好笑地微微轉過頭去:「你怎麼什麼事都說得那麼絕對,不是所有事情都……」
他募地頓了笑容。
江寧沉靜地看著他,就像穿過萬年長河的訴說,其中沒有火熱的渴求與慾望,可深邃卻更讓他撤回目光。
他伸手指抵住江寧的額頭,阻止他逐漸靠近的身子,可氣息逐漸交融,他不知為何鬆了力道,司亮屏住了呼吸。
他望著江寧顫動著睫毛,以及對方臉上細微的毛孔,直到柔軟的雙唇相觸,他最終沒有感受到江寧的呼吸。
江寧緊緊抓住他的手,扣住他的後脖頸,就像是要扣到身體里般,司亮將被單抓出褶皺。
只不過幾秒,便已分開,並未深入。
兩人重新呼吸,司亮看到江寧輕睜開眼,感到熱氣呼在他的臉上,然後逐漸離開。
司亮漆黑的眼眸涌動如星河隨他移動,可遠去一眨眼過後卻是清明的思緒,他望著江寧遠去的臉,忽然肯定地對他道:「可你不愛我。」
篤定的語氣讓江寧的動作頓住了,他一瞬屏住呼吸。
司亮撇開眼睛繼續笑著道:「也不要愛我。」
江寧募地將他的手扣地死緊,弄得他深疼。
他眉頭緊促,睫毛緊顫起來,就像聽到了讓他痛不欲生的話,讓他目眥欲裂,接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你在說什麼?你別開這個玩笑,我接受不了……」他喉嚨哽住,牙齒打顫,幾乎語無倫次慌亂地失聲道歉:「對不起,是不是我……」
司亮抽出手掌,忽然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你不要一直向我道歉,你到底對我做錯了什麼呢?」他望著他道:「而且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他就那般順著笑意對他笑了笑:「我也只是把感激當成了喜歡而已。」
司亮抓起他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沒有激烈的心跳,只有輕輕流動的聲音:「江寧,或許連你自己都沒有明白自己……你需要的也根本就不是我。」
「我們好聚好散吧,好嗎。」
雖是問句卻是陳訴的語氣,帶著他內心清涼冷靜、又些許的淡薄——那是與他平日里偽裝溫和的模樣時完全判若兩人,發自本性的聲音。
房內忽然只剩下江寧粗重的呼吸,和幾近消失的不字。
司亮鬆開了他的手,仍由它失神般地自由降落在軟被上,不停地顫抖。
外面的風雨好像下大了,城市更被添了一番別樣的美,尤其是當視線從上往下看去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消失。
司亮走近落地窗,深吸一口氣,模糊了容顏,漆黑的眸中星雲遮蔽,像是要將浸在雨霧中的城市看清楚,那眼神反射在玻璃上又明明滅滅,像是想要在廣闊的城市鬧出一番事來。
江寧周圍是虛無縹緲又光怪陸離的陰影,他望著他的背影,淺褐色的眸變得深邃,帶著難掩的嘶啞:「好,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會尊重你。」
「但是!——」他語氣很堅定地轉折。
「明天見。」
他好像在他身後開口,講著似明非明的話:「如果一個人連對自己的選擇都不能保持,那就是對被選擇的不尊重和不信任。」
江寧對著背影露出一個柔柔的笑容,眼裡卻倔強地蘊著光,那是他之前一直見到的,對他曾綻放的明艷笑容的光。
司亮掐滅了手中的煙,回頭久久望了他一眼,片刻後勾唇輕笑一聲道:「隨你吧。」
他幹脆利落得穿上外套,戴上口罩,頓了片刻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將身後一片淺藏於溫馨的黑暗徹底關在了身後。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求回報而為其付出一切的人嗎?
他不相信。
如果這世上所有人做什麼事都要有付出,那做過錯事的人是不是就會相應的代價?那生來就做錯事的人是不是會屍骨無存呢?
他很想相信,但他不信。
因為如果一個從地獄跌爬滾打起來的人都得不到一個機會,那麼世上就不會有罪犯了,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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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為您報道一則新聞。昨日也就是6 月 30 日凌晨,在市南區江民路與北江路交匯處發生一起車禍,據悉車牌號為 xxx 的賓士轎車因先前未在減速路口減速,導致形成側翻造成一人死亡!據知情人透露,該駕駛員正是當下飽受非議的男藝人司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