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當日顧燦落入冰湖之中，便叫堅冰劃傷了腿腳，獨孤戰護著他，兩人都被洶湧冰水迎面拍暈了片刻，醒過來，不知被水衝到了哪裡。

獨孤戰帶著顧燦上岸，一聲不吭的給他處理了傷口，便帶著他四處尋顧崇晏。

「暗號！」顧燦眼睛一亮，指著一棵樹，「快看！是三哥留下的！」

獨孤戰背著他上前幾步，果不其然是顧崇晏留下的暗號。

顧燦鬆了口氣，「三哥沒事，那咱們便去尋青冥潭吧！」

獨孤戰點點頭，「好。」

獨孤戰背著顧燦依舊健步如飛，顧燦卻哼哼唧唧情緒低落。顧燦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一點兒下來自己走的意思都沒有。他其實很幼稚，不過想要證明師兄待自己仍與從前一樣罷了。　　

不枉江湖中人人談青冥谷色變，兩人走了幾日，依獨孤戰和顧燦的武功，都碰到大大小小不少危險，獨孤戰把顧燦護得很好，自己卻或多或少的掛了彩，要是一般人，別說尋解藥救命，只怕此時早已命喪黃泉。

剛被漫天毒蜂追著無頭蒼蠅似的奪命狂奔了一氣，兩人氣喘呼呼的停下，對視一眼，嘴角帶上幾分苦中作樂的狼狽笑意。

「哈哈哈。」

獨孤戰擦掉顧燦臉上不知何時蹭上的一點泥，將他渾身上下好好打量了一遍，「沒被蟄吧？」

毒蜂數量極多，烏雲壓頂一般，但打不贏跑得贏，兩人輕功卓絕，到底沒被蜇到。

「沒事。」顧燦有點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借著腿疼在師兄背上賴了幾天，剛才叫那毒蜂一追忘了個幹凈拔腿便跑，他這會兒或多或少有幾分尷尬。

休息片刻，顧燦四處查看了一番，沒找到顧崇晏留下的標記，「繼續趕路？」

獨孤戰颳了下他的鼻子，假裝沒發現他已經健步如飛，「師兄背你？」

顧燦立刻把臉面忘了個幹凈，高高興興的竄到他背上，「師兄真好！」

顧燦把臉埋在獨孤戰寬闊的背上，說話鼻音很重，「要是只對我一個人好該有多好。」

獨孤戰沒聽清他嘀咕什麼，把他往上拖了拖，兩條長腿夾在臂彎里。這沒心沒肺的小混蛋難得這麼乖，全心全意依賴著自己，獨孤戰也願意縱著他，慣著他。

這一幕太熟悉了，當年也是這樣，不過半大少年的師兄背著自己走了整整七日，直到出那鬼洞，才知原來師兄身上有傷，傷口已經潰爛，反倒是他自己，被護的嚴嚴實實，白白胖胖。

顧燦鼻子一酸，不受控制似的脫口而出，「師兄，咱們都忘了師姐吧，好不好？」

獨孤戰喉結微動，他把背上的人緩緩放下來面對著自己，沒有立刻開口。

顧燦說完就一陣惶恐，但卻沒有後悔，直視著獨孤戰的眼眸，「師，師兄。」他勉強笑了一下，心知應該立刻承認自己是開玩笑的，叫師兄不用當真。

但是十年，十年太長了，三千多個日日夜夜，讓他原本以為可以淡忘的人，刻骨銘心的長在了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