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顧燦想賭一把，賭不是每個人都像自己一樣執念深重，或許師兄已經放下了呢？或者根本不用放下，只要願意把對師姐的愛分給自己一點點，畢竟……不會有人比自己更愛他。

顧燦幼時便父母雙亡，懵懵懂懂的看著叔父繼承了本應屬於自己的皇位，自己卻成了新帝的九皇子，他不是不難過的，卻從未哭過一聲。

直到三歲那年，師兄從師傅手中接過了顧燦的小手，不過半大少年的獨孤戰捏著顧燦的小臉，一板一眼的承諾，「我會好好照顧師弟。」

顧燦才掉下多年的第一滴淚，撲進了師兄懷裡。

「師兄，你還，」顧燦用這十年積攢下來的所有勇氣，強迫自己直勾勾的看著獨孤戰，「你忘記師姐了嗎？」

就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吧，還是不行，就乖乖巧巧的當一輩子弟弟，總之，他放手過一次，絕不會再放第二次。　

獨孤戰皺眉，他一直覺得哪裡奇怪，卻始終想不明白。他一手照顧大的小師弟，無疑被他教的很好，功夫了得，頭腦聰明，又長的美——獨孤戰自嘲一笑，他只是把所有的壞，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在那一夜之前，他只是寵著師弟，從未有過什麼不該有的念頭，可直到完完全全擁有了師弟，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愚笨，原來他對師弟的喜愛並不單純。

他卻不後悔，甚至很欣喜，他原來也可以這般擁有小師弟一輩子，他擁著累暈過去的小師弟入睡，懷著滿腔熱忱，想著醒來後怎麼同他訴說，可惜……獨孤戰此時想起那混亂的一切，仍覺痛徹心扉。

白柔滿臉淚光的瞧著他，問他怎麼可以和師弟在一起，獨孤戰當時滿心喜悅，並未發現任何不對，才叫白柔一擊斃命。

白柔說，「可是小師弟說他喜歡我啊！是我說我只愛你，他才用這下作法子拆散我們！」

獨孤戰自然不信，他生來冷淡桀驁，但並非不懂人情世故，他不信師弟會這般對他，師弟只是調皮，不會胡鬧至此。

可他遍尋顧燦不到，一次又一次失望後，他知道自己被下了迷魂術。

為……什麼？

白柔說師弟是為了讓自己愛上他才不會和白柔在一起。

獨孤戰不信，他遍體鱗傷，終於單槍匹馬闖入了大周禁宮。還沒來得及開口，顧燦便叫他走，說不想再看見他。

他從小捧在手心的小師弟，傷心欲絕泫然欲泣的瞧著他，「我認輸，師兄便好好照顧師姐吧。」

那一刻獨孤戰眼前發暈，嗓子里不斷湧上血沫，原來白柔說的……是真的啊。

他眼裡天真爛漫的小師弟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成熟到學會了放手。學會了祝福自己喜愛的師姐。

真好。

獨孤戰深深看了顧燦一眼，將滿心不甘咽了下去，轉身便走。到底，是不捨得瞧他哭。

「那便，不再見了吧。」

後來的一切太過混亂，獨孤戰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禁宮，離開京都，離開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