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說是臨時的工作室，但是空間很小。

堆滿了雜物，他們坐著的小沙發旁邊就是一具傾倒的骷髏骨架。

骨架上還纏著發霉的繩子。

古怪進來時就沒有開燈，從天窗里投進來的夕陽最後的餘暉，把房間烘托得曖昧無比，像是天然的適於施予愛與被愛的巢穴。

但阿宴完全無暇顧及這些還是那些。

只是鬼迷心竅般地，放縱自己壓在古怪的身上，沉浸其中一遍遍地重複親吻。

他濃重的喘息，也給狹窄的休息間，鍍上了一層迷亂的色彩。

受到情意撩撥的古怪，並非無動於衷，但還是無情地打斷了對方急不可耐的索取。

古怪微微分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把手撫摸到他潮紅髮燙的臉頰上。

又將拇指劃向他濕潤的唇角，手背蹭到了他細細密密的小胡茬。

眼神迷離的阿宴，隨即咬住了古怪伸過來的指關節，然後捉住了他修長的手指。

湊上去，親吻他的掌心，順著掌心，吻到手踝，然後握住古怪的手踝，再次撲了上來。

「說好只親一下的，怎麼這麼忍不住。」

阿宴坦率又焦急地說，「再不努力在你面前，表現得積極主動一點，我怕你覺得我是不敢，怕你以為我對你只是葉公好龍。」

古怪往沙發上微微後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饒有趣味地看著阿宴發問。

「葉公好龍？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說來可能不信，我把你當成了神仙。這大概也是你說的「幻想」中的一種。之前期待和你見面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阿宴還說，他大概理解被幻想操縱的滋味了，那是古怪施予他的刑罰。

大概只有有意要作弄人的神仙，才幹得出來這些蠢事。

「瞎說，你明明就是把我當成了妖怪。」

「就算你是妖怪，我也可以。」

古怪笑著問他，「你可以什麼？」

「我也可以抱你。」阿宴口無遮攔地說。

古怪捂著肚子坐在沙發上哈哈大笑。

手摸著鼻子，腳一踹，就把旁邊的凳子給踹老遠。

阿宴覺得古怪笑起來時，擠出一個小酒窩，雪白的牙齒都露出來的樣子，莫名地很親切。

雖然他戲謔的眼神里找不到濃烈的情,欲，但眼角的狐媚，卻讓人蠢蠢欲動。

古怪自認為是一個外表寡淡、性冷感的人，這樣的自己，完全不至於令別人昏頭昏腦地說出這種聽起來就像發燒才會說的話。

「你不舒服嗎？發好像燒了，額頭很燙。」古怪把手背放在阿宴的額頭上說。

阿宴的臉越發漲紅，此時的阿宴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慍怒。

說是惱羞成怒也不為過。

阿宴一把揪住古怪的衣領，瞪著古怪的眼睛質問他。

「你是不是根本沒把我當回事。」

古怪禁不住，又是笑，又是咳嗽。

「怎麼了？我很好笑嗎？」

古怪心裡覺得他可愛，但是不想告訴他，怕添他驕氣。只是說，「有點好笑。」

阿宴也覺得自己摸頭不捉腦，但還是認真地告訴古怪，「我大概是喜歡你了。」

古怪完全沒有猶豫，就直勾勾地看著阿宴脫口而出，「我差不多也是這樣。」

阿宴滿臉寫著高興，拉著古怪的手追問他，「那我們能不能考慮在一起？」

他太想抓住古怪，以至於在彼此還不了解對方的情況下，就問出莽撞的問題。

這個問題在前一秒他都沒有慎重考慮過，只是臨時起意，但又堅定了決心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因為從來沒有人像古怪那樣令他心驚膽戰，唯恐那個傢伙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阿宴的眼神似乎在懇求他。

答應我吧。阿怪。

古怪說，「可以考慮。」

阿宴趁熱打鐵地問，「可以考慮的意思就是，現在就在一起？明天也見面？」

古怪說，「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阿宴迫不及待地要繼續追問，那我明天可以去找你嗎？你住在哪？我去哪裡找你？

阿宴又或者要說，我一個人住，來找我好嗎？總之，想要一直見面，每天都見面。

但還沒問出口，古怪有些發涼的嘴唇，再次印到了他的嘴唇上。

將他喋喋不休的發問給堵了回去，等阿宴回過神來，親吻又消失了。

古怪張開了懷抱，一隻手摟阿宴的脖子，一隻手摟他的腰，把他攬入了懷中，在他耳邊聲音很輕地說話。

「喜歡。喜歡你。」

阿宴陷入了古怪突如其來的擁抱之中，就像陷入了一場讓人完全失去抵抗的甜夢。

古怪絲滑冰涼的綢緞面料的襯衫流淌在他的皮膚上，讓他感到無比地舒適和安心。

讓他多麼希望此刻就是天荒地老，就是地老天荒。

古怪接著告訴阿宴，「那說好。我們現在就算在一起了。」

「真的嗎？」

「真的。」

阿宴一臉懷疑，古怪又開始笑。

阿宴覺得古怪今天，說話總是有氣無力的，明明看起來骨骼嶙峋，但摸起來卻是軟塌塌的，精神頹靡，沒有年輕人的活力。

「之前的工作很累嗎？感覺你身上有一種慵懶的倦怠感，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

「壯陽藥吃多了，就是我現在這副德行。」

「你真吃啊？」

「也可以說是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