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那家破敗不堪的舊旅店，這一次陳默卻是被綁著進來的。

路垚和缺月也不藏著掖著了，老闆娘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出去了，他們仨就在大廳角落找了張桌子坐下。

「姓名？」

缺月撐著下巴，筆尖在紙上唰唰寫著什麼。

「說了多少遍，老子叫陳默！」

祁夜一行人在事件結束後便先行回了污水街，缺月和路垚還有點賬要跟這位朋友算一下。

「我問真實姓名……」缺月摸了摸鼻頭，「編號什麼的，應該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嗯？」

像陳默這樣混灰色地帶的，沒有人會傻到在Limbo地帶使用真名——而且，即便是真名，也沒有意義。

長發蓋著男人的半張臉，他似乎有些不情願地報出自己的編號。

「……CN09287。」

以0開頭的數字，代表的全部是隱匿者。

可缺月為什麼沒有編號呢？

站在一旁的路垚還是有點在意這個問題。

「媽的，15036你別在這裡給我裝大爺，你不也是個牆頭草？」陳默眼看著缺月將他的名字記在紙上，知道他想跟系統告發。

賭場是系統默認存在的，但幫助金滿樓透過出千之類的手段用來非法牟利的行為卻被完全禁止。

缺月聽了他的話，輕笑。

「哦？是嗎？」

他隨意將臉一抹，露出面具的一角來。

15036的痕跡一掃而空，顯出缺月的真身，微笑的面具貼在臉上顯得十分突兀。

「你……」陳默即便被綁在椅子上，還是瞪大了眼睛盯著缺月，身體忍不住往後傾斜，「你難道是？」

缺月的樣子讓他感到害怕。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陳默在這個地界，跟蘇西一樣是個情報販子。對於他來說，情報就是金錢，從沒想到知道太多情報有一天會反過來害了自己。

他想要說出口，可那是一個絕對不能被提起的名字。

「你認得我？」

缺月絲毫不在意的樣子，用筆的尾巴輕輕在桌子上磕了兩下：「倒也不奇怪，你還認識『奧丁』嘛。」

陳默身體一顫，大聲辯解：「不，不是這樣，當時我只是在說胡話，什麼『奧丁』……」

他面對著缺月的眼神，卻愈發膽怯，聲音也越來越小。

「『奧丁』是誰？」

路垚啃著從櫃檯里偷來的有些發霉的小熊餅幹，有些好奇地插嘴。

他記得昨天剛剛見到陳默時，也是這個詞的出現，讓缺月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果然，一提到這個名字，缺月的眼神冷得像是要殺人，連路垚咀嚼餅幹的聲音都變小了。

他思索再三，才咬牙切齒地想出一個還算恰當的描述。

「一個應該已經死了很久的人。」

唔？

這麼一來，路垚反而更加好奇了。

看樣子這個Limbo地帶大有文章，他有機會還是要去多找找有沒有別的線索。

路垚要找到那個小女孩，然後將她帶回去。

缺月將陳默的信息全部收集了一遍，後者在剩餘的時間裡似乎變了個人，所有問題知無不言。

反正他不照實說，缺月也能查個清楚，除了「奧丁」。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奧丁』？」

缺月擱下筆，有些不能相信地盯著陳默，後者的目光有些躲閃，很明顯在說謊。

關於這個問題，陳默還是選擇保持沉默：「不知道！」

缺月長長地「喔」了一聲，轉頭望向路垚：「打火機帶了嗎？」

打火機？

路垚沒怎麼思考，從褲子口袋摸出打火機丟給缺月。

後者隨意從酒架上摸了一瓶酒，咬開瓶蓋，順溜地圍著陳默身邊的地板倒了一圈。

這這這這兩個人要做什麼？！

陳默正疑心缺月是不是要殺人滅口，他就用打火機將酒精那端直接點燃！

大火瞬間竄了起來，與他精緻的臉龐幾乎齊平，陳默感覺自己的頭髮瞬間燃燒起來。

「啊啊啊啊——」

缺月不為所動，低下頭數著數。

三、二、一。

下一刻，門口出現了一隊身影。

【警報：檢測到CN171-81號執行官小隊-1編號執行長存在惡意毀壞系統內公物行為，並已直接威脅到其餘人員生命安全，情節嚴重，已聯繫CN60-375號執行官小隊緊急前往處理，請其餘人員留在原地，如有包庇行為一律嚴懲。】

這一次，人到的比全位面廣播要早，CN60-375估計意識到事態比他們想像得更加嚴重。

路垚萬萬沒想到，缺月比他還熱愛搞破壞，玩的就是一手監守自盜。

而且用的還是-1執行長的身份，刺激。

X他們到場時，陳默還在止不住地慘叫。

其實缺月在剛才倒數之後就將自己身上的外套扔出去，火滅的已經差不多了，但他還是覺得周身發熱，像是處在烈焰之中。

「別演了，別演了，沒你戲份了。」

缺月拍了拍已經被嚇傻的陳默的肩膀，隨後腳步穩健地向門口的X與他的兩個「孩子」走去。

路垚在看到X的一瞬間，胸腔里回蕩著一股怒氣，終於又見到這個24K純變態了！就是他上個位面把自己折磨得慘兮兮，而且還把病態的實驗室建在現實世界裡讓他完全無法利用戒指逃走！

他握緊了拳頭，看著缺月的背影。

難道這兩個人認識？

對，缺月也是系統內部副官級別的幹員，他跟其他執行長相識是情理之中。

但路垚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看見缺月跟X走得太近。

X看到眼前的陣勢，臉上居然沒露出些許的慌張，可能是覺得缺月變態程度與他旗鼓相當。

「又見面了。」

X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他似乎不太想跟缺月打招呼，他越過缺月的肩膀，發現了更適合用來開始話題的對象。

「還有那位小朋友，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呢。」

他還記得，因為路垚是第一個能在他手裡忍受超過二十分鐘的人。

下一刻，X卻感覺到了頗有威懾力的目光。

「我說了，」缺月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X耳邊咬牙道，「我的人，你少插手管。」

待對方轉過頭來，只看到缺月惡狠狠的眼神，與絕對不帶任何善意的問題。

「……還是你想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