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緩緩轉頭看向缺月，又看了看路垚，眼底閃爍著惡意，嘴角也扯出一個並不怎麼友善的微笑來。

「你還不準備讓他知道嗎？」

他摸了摸下巴，玩味地盯著缺月，篤定他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缺月明知道路垚進入系統的目的絕不單純，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都是來搞破壞的，卻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袒護他。

而且曆數路垚從進了系統以來的任務表現，他跟以往任何入侵的黑客都不一樣，他強到足夠到達系統的核心區域。

如果缺月肯幫，毀滅系統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缺月應該不會做到那個地步。

一旦系統毀滅，這裡的所有人和物都會灰飛煙滅，包括他自己。

「閉嘴吧，愛管閑事的科學家，」缺月倒不甘示弱，下巴高傲地抬了起來，「我現在調查的並非此事，你卻像個長舌婦一樣妄議我？」

妄議，是，X的嘴角一彎，這個詞用得好。

他怎麼膽敢冒犯缺月呢？

噫，真是罪該萬死。

聽聞缺月極具冒犯性的言語，X背後的殺戮機器人很明顯想要出手，被他的主人出手攔下。

——要殺他們，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路垚越過缺月的肩膀，被X的目光盯著，他覺得愈發難受，這個男人像一條蛇般狡黠。

缺月為什麼會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我倒是想好好提醒你呢，缺月。」

X好歹也比缺月大了一輪，當初他參與系統構建的時候，這孩子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

他的眼尾微微眯起，警告似的反問缺月。

「別忘了本分，你也不想跟這個鬼系統一起變成灰燼吧？」

X知曉，缺月想要探尋0528號目標的來歷是好事，但是做過了，很有可能就會把全系統高層都置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缺月卻像是要決心要追查下去，他急切地問出那個在全系統執行官之間都刻意迴避的問題。

「……奧丁究竟有沒有死？」

奧丁，原名澤天，十年前系統崩壞的主使者，也是當年研究小組核心成員之一。

他是系統核心管理部門「英靈殿」的最高級別執行長，「奧丁」是他的代號。

當年他因為私慾想要開放一小部分系統源碼，被人發現並調離核心崗位，懷恨在心用系統核心許可權密碼先後吞噬並處死了與他不同勢力的其他成員。

自從十年前系統內部的那場昏天暗地的鬥爭結束之後，缺月為了將奧丁和他的同黨徹底殺滅，封存了系統里有關於那場鬥爭的全部資料。

他失去了代碼，名字，以及跟自己身份有關的所有事情。

包括他的大腦里那些有關係統核心機密的全部數據都被刪除，現在缺月除了擁有系統核心的許可權碼，已經變得和普通執行官沒有絲毫分別。

十年。

他十年沒有再接觸過系統核心區域。

系統內的數據就好像一張網，只要沾染上一點病毒，就會急劇擴散，而奧丁當年死之前，意識化成了無數數據碎片，散播在那片戰場上。

那裡現在就好像是核爆炸之後的城市，想要消除奧丁造成的殘餘影響，至少需要幾十年的時間。

在這幾十年間，缺月想要找回記憶或是進入系統核心，就有極大的風險造成奧丁意識在系統內的復生。

他不能功虧一簣，他寧願當個普通人。

而X，是知道這件事內情的人，當初他也參與了事件，但身份有些微妙。

說他是個叛逃者毫不為過。

奧丁是天才研究員，原本他的計劃天衣無縫，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缺月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但意外就是發生了，X在計劃前夜叛逃告密，導致奧丁的整個計劃破產。

由於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了系統，X被特聘為執行官之一，從前的研究員是不允許幹涉系統內部事務的，他是唯一一個。X在現世中存在實體，這跟其他的執行官很不一樣。

對於當初告密的原因，X閉口不談，也沒有人能夠深究到。

缺月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但目前看來，這個人曾經和奧丁是同僚，整個系統里沒有人比他還清楚奧丁的性格。

「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奧丁？」

X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他還有什麼頂破天的事情呢。

他轉過身去對著缺月嘿嘿一笑。

「他有沒有死，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缺月捏緊了拳頭。

自從奧丁死後，缺月雖然失去了相關記憶，但是對於奧丁數據碎片的感知能力還是存在的。

最近一段時間，的確沒有什麼異常，靠近核心區域時，數據碎片的密度依然在逐漸稀釋凈化中，但越是平靜，他就越緊張。

「最好別玩什麼花樣，如果真的出事，我保留重新載入記憶的權利。」

缺月警告似的一字一句道，一邊觀察著X的表情。

如果說奧丁真還有什麼殘餘勢力還活著，只可能是X了，當初這個背信棄義的傢伙。

X臉上卻連一絲波動都沒有，還扶著額頭笑起來。

「事到如今你們還是不信我，真是沒辦法。」

既然X拒絕承認，缺月只好親自去會會那個金滿樓老闆了，也就是陳默口中說明的奧丁的親信。

身後，X沒有忘記正事，他仔細勘察著陳默的狀況，還好，缺月真就只是嚇唬陳默一下，火焰控製得剛剛好，只燒掉了幾縷頭髮。

他來是為了處理缺月違規的事件，但是貌似……他沒有管理缺月的許可權。

「你又偷了-1的證件出來晃？他要是知道自己被處分大概不會殺了你。」

X嘆了口氣，他並不想把-1那個臭脾氣的大塊頭拉進自己實驗室，這次處分大機率不了了之了。

「想殺我，也得有那個能力才行。」

缺月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眼睛卻盯著另一個人。

……哎，為什麼看著他？

路垚指著自己。

這個富二代還真是翻臉不認人，忘記第一個位面誰跟他一根繩上的螞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