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闆？」見沈默言不理他，許久再次請求道：「拜託你讓我今晚留下來吧！」

一名上來送咖啡的員工，剛剛走到走廊盡頭，準備敲響書房的門，聽見這句話，咖啡一個端不住，險些灑了一地。

沈默言倉促地往後退了幾步，扭開頭，生怕許久發現自己的異樣。

「那你就在這待著休息，晚上再下來。」

許久愣了一會兒，驚喜道：

「謝謝老闆！我今晚一定努力！」

沈默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這就扭開門把要離開這裡。

誰知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卻看見一個員工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手裡端著的咖啡灑了大半，都流到了托盤上面。那張得不能再大的嘴巴，象徵他對裡面的對話有多驚訝。

不知為何，沈默言卻沒有半點不悅。反而和顏悅色地望著他笑了笑，這才側身離開。

那員工猝不及防地望進書房，就看見許久膽大包天地坐在沈默言的辦公桌上，正一臉茫然地回望自己。

那員工猛地鞠了一躬，然後才迅速跑開。

許久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後腦勺。

怎麼都急急忙忙的，樓下出什麼事了嗎？

正當他也打算離開去看看的時候，忽然聽見「叮咚」一聲。

原來是沈默言的手機漏在這了，一條郵件彈了出來，可能是合作方發來的信息。

許久拿起手機，想給沈默言送下去。

卻不知道看見了什麼，整個人被雷劈了一般當場愣在原地！

雖然被那條郵件擋住了眼睛，但是信息框後那張肉肉的臉，有些圓潤的鼻頭，下唇比上唇厚了許多，顯得整張臉都有些稚嫩的唇形，這張他對了十幾年再熟悉不過的臉，可不就是他自己嗎？！

為什麼沈默言會用他的照片做壁紙？

最重要的是，這張照片是兩年前的他，除了他自己和溫一蘇，沒有任何人看過！

就算許久是個沒心沒肺的直男，此刻也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不再執著於今晚的雙倍工資，他像丟燙手山芋一樣放下手機，像被鬼追一樣匆匆離開書房。

下樓的時候又一個急剎車，想了想，拿出手機給阿一發了一條微信：

[沈老闆在不在樓下？]

[不在，急急忙忙出去了，不知道是辦什麼事。]

[那就好。我今晚突然有點事，得先走了！]

許久鬆了口氣，心神不寧地把手機放回褲兜。

卻沒有留意到，有一個因為到哪兒都找不到他的人，對話框里早就彈出了99+條信息。

匆匆離開酒吧，又經過清晨那條巷子口，想起自己被撿走的新書包，許久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晦氣！」

扭到腳就是最大的徵兆，他就不該離開小區範圍超過一百米！

只想趕快回家逃避這一切災禍，卻沒有想到，真正的災難即將在這一刻降臨。

經過短暫的午休，上班族又紛紛從街邊的餐廳，爬回高樓里的辦公室。

小區門口重新陷入一片寂靜，陽光打下來的時候，連路邊的野狗都不願意吠個半句。

許久蔫蔫兒地往家走，滿腦子都是沈老闆屏保上的照片。一邊尋思著到底是誰把照片傳了出去，一邊掏出鑰匙串兒，在破碎的金屬聲中一腳一個沉重。

直到鑰匙插入門鎖，傳來一聲清脆的響動，許久的肩膀忽然被一雙大手握住。

「你去哪裡了？」

十指深陷皮膚的觸感，力度之大，彷彿要捏爛一顆獼猴桃。

而後便被狠狠翻了個身，整個人砸到牆上，被一道黑影壓得嚴嚴實實。

許久吃痛，張嘴要罵，抬起眼一看，卻望見面無表情的溫一蘇。

「哥，你怎麼在這？」

溫一蘇在課間離開學校，比許久每天準時去打卡上課還要不可思議。

聽見他的聲音，看著他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溫一蘇的喉間微微震動。彷彿確認了他的安全，才重新學會了呼吸。

反而是許久被他的樣子嚇到，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喊道：「哥？」

溫一蘇這才反應過來。放開他的肩膀，因為太過使勁，十指有些發麻。

許久拉起他的手，諂媚地揉了揉，「瞧把我哥的手弄的，誰敢弄疼我哥，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溫一蘇的眉目鬆弛下來，又恢復一副淡然的模樣。無論是板著個臉，還是怒火中燒，這種大幅度的情緒波動都不適合出現在溫一蘇清俊的五官。

「那你先把自己掐死吧。」

溫一蘇很少對他說重話，許久知道，這是還生他氣呢。

「要不，我們回去上課？」許久轉移話題。「我這種差生就算了，你可是重點栽培對象，把你耽誤了，別說老班了，你爸媽第一個不放過我！」

溫一蘇也不推託，「你知道就好，去不了哈佛，你怎麼賠我？」

「賠你一個哈爾濱佛教大學？」許久試探性地問。

溫一蘇正要回應，電梯卻在此刻「叮」的一聲開了門。

一個提著環保袋的大媽，穿著同樣配色的圓領薄衫，臉上黝黑泛著油光的褶子，在看見他倆「壁咚」的曖昧姿勢後，猛地糾成一團。

大媽垂下眼，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空閑的右手卻悄悄按上了關門鍵。

隨著電梯門緩緩闔上，

許久泥鰍一樣鑽出來，離開溫一蘇的禁錮。

「瞧我們，兩個男的貼在一塊兒，娘唧唧的。」

溫一蘇也意識到這種行為的不妥，攏了攏碎發，遮住餃子一樣發燙的耳朵。

「把門打開。」

「不回去上課啦？」許久明知故問。動作卻一點也不慢，笑嘻嘻地扭動門鎖，「歡迎光臨！」

望向屋子裡面，溫一蘇淡然的目光，又沾染些許無奈。

一個單間的大小，至少容納了一片堆填區那麼多的衣服和褲子，隨意撇在角落，掩耳盜鈴地用窗簾遮住，彷彿這樣就能消失不見。至於床鋪，床單和棉被早就被睡姿奇差的主人卷到一旁，只剩下孤零零的一角。其他零食和生活用品的塑料包裝就更不用說了，四處散落，簡直跟尋寶遊戲沒有兩樣。

「住這的到底是人是狗？」

「汪汪汪？」

「……」

「哥，你坐這，」許久拍了拍床角，「我先去洗個澡。」

溫一蘇剛坐下，就看見許久毫不避諱地在他面前，脫下那件皺巴巴的襯衫，露出光滑的胸膛，然後滑落至平坦的小腹，一顆一顆解開褲頭的紐扣……

忘了轉移視線，溫一蘇就這樣呆若木雞地望著他，脫掉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