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鐮鼬打量了一眼，被扔在病床上的那條破腿，和那個高度機械化的求醫者，又看向敬三源。

鐮鼬不服氣地和敬三源說道，「什麼你們人類？難道三源先生，已經把自己開除人類籍了嗎？」

敬三源看著自己需要檢修的手臂說道，「不瞞你說，我早就已經不是一個純粹意義上的人類了。從前，我就只是個被生產出來的戰爭機器，現在，我和機器徹底地融為了一體。有時候，我不想思考，就讓機器，代替我去思考；有時候，我不想動手，就讓機器代替我去動手；有時候，我只想做,愛，就和機器做,愛。」

鐮鼬聽著，從敬三源口子說出的那些哀默如是的話語，扯了扯自己和服的腰理間綁帶，將雙手拱進衣袖裡，在診所里踱步，灼灼目光緊隨著敬三源，然後大笑了幾聲。

鐮鼬指著從診所里看出去便能看到的那些巨幅廣告說道，「Nas那幫蠢貨，看看如今的街頭廣告，都在兜售些什麼概念？什麼才是用戶需要？就那麼沒有逼數嗎？說到底，都是避重就輕，就怕戳到痛處。試想一下，如果把所售賣的虛擬人「皮膚」，換身三源先生這副肉,欲十足的外表，再把虛擬人的程式，設計成三源先生這種坦率而痞氣的性子，那絕對會成為爆款中的爆款，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說完鐮鼬就用眼神示意在坐的各位，催促他們回答。

康醫生說，「看什麼看，我又不需要買任何虛擬類的電子產品。」

那個大腿斷掉的傢伙說，「也不用看我，我沒有那種需求，也沒有那種興趣。」

鐮鼬又把目光投向敬三源，問他道，「那麼三源先生，你想買你自己嗎？」

敬三源撩起脖子上的項鏈，親了吊墜一口，一臉滿足地說道，「大可不必，因為我已經有一位虛擬人了。」

鐮鼬見他此舉傲慢，便尖刻地說道，「撿了一個破爛貨罷了，還在這裡沾沾自喜？」

敬三源說，「在程式面前，人人都是代碼，人人都是數據，人人都是0和1，沒有區別，沒有高低貴賤。」

鐮鼬像吃了火藥似的，一個勁地言語挑釁敬三源，繼續說他道，「哼，真是假正經的可以。在法雞［活春,宮］的時候，是誰跪在喪鐘面前，雙手抱頭，縮著腦袋，祈求著皮鞭的鞭打；又是誰趴在滿是鋼針的椅子上，翹著下臀，流著口水，祈求著金幣的打賞，釐清楚場合再來裝逼。」

敬三源面不改色地說，「很好，說得很好。不過，你說的那是工作，那是舞台，那是作秀，而現在是在日常生活中，是在醫療室里，是問診的私人時間，我看，完全分不清場合的，是你，鐮鼬先生。」

「好吧好吧，...算我...說不過你們這群自詡有文化的壞傢伙，行了吧。」

康醫生說，「要做檢修就過來排隊，別在那裡嫌嘴，盡扯些無用的廢話。」

鐮鼬說，「誰說我是來做檢修的？還是說，你這個色老頭，又想借檢修的機會玩弄我！！」

敬三源有一個疑問，康醫生這麼禁慾又不苟言笑的人怎麼會是他口子的色老頭呢？

康醫生問他，「不做檢修，那你沒事跑我診所里幹嘛？」

鐮鼬這時候浮誇地拔出他腰間的武士刀，揮舞了兩下，又插回刀鞘里，看著康醫生張口就來，「來找我老情人不行啊？」

康醫生沒應他，只是說，「排隊。」

鐮鼬聽他那麼說，又再次拔出了武士刀，揮舞著，「你這沒良心的糟老頭！就不會理理人家嘛！都說不是來做那個的了！還排隊！排什麼隊！！我！我…我現在就..就想...就想砍掉你的狗頭！！」

康醫生一腳踢飛了鐮鼬的武士刀，身手敏捷地將他捉住，然後往後抱了回來，分開他的雙腿，將他四仰八叉地抱在椅子上。

醫生鬆開他和服的腰間綁帶說，「就你這樣心浮氣躁的傢伙，也配穿這身帶著榮譽的武士衣服嗎？你根本不配穿，不如我們現在就把它扒掉怎麼樣？」

他使盡渾身解數在康醫生的身上掙扎，但醫生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微型針管，往他脖子的頸動脈里扎了一針之後，他就渾身動彈不得，只有乖乖靠在醫生的懷裡。

康醫生捏了一把他的臀肉，說道，「不收拾你一下，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鐮鼬咬了康醫生一口，憤憤不平地說道，「色老頭，又整我，你完蛋了！」

康醫生又拿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破玩意兒塞進他的嘴臉，讓他叫不出聲。

那個站在一旁，等著接大腿的病人看到醫生此舉，馬上覺得這醫生，收拾病人的手法，怎麼如此恐怖。

他馬上倒立回去，又繼續用頭走路，用手抱起了自己的那條大腿，準備開溜。

醫生注意到了他的舉動，問他，「你去哪？」

「醫生，我...我不接腿了，我突然想起，嗯！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著那個傢伙就抱著自己的大腿飛也似地跑了，只有敬三源仍立在原地，看著看醫生坐在椅子上，已經銬住了鐮鼬的雙手。

敬三源笑了一下，說，「既然二位相熟 不如下星期一起來捧我的場怎麼樣？」

康醫生問他，「下星期的作秀內容是什麼？三源先生，可以先劇透一下嗎？」

敬三源說，「花式捆綁之自縛之術。」

「聽起來不錯，到時候可以帶鐮鼬去觀摩學習一下，鐮鼬從你身上學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