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Story: 闺阁之臣 Author:子书挽风 words:1566 Update time:2019-09-22 11:32:25
到底是过于劳累了,春闱前风墨又腹痛了两次,两次间隔不过二十来日。
倒没有痛到晕厥,却也两三日下不了床,待能下床之时,已是二月八日。
春闱于二月九日在礼部贡院举行。
这是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场会试,自是非比寻常,贡院的号舍也由先帝时的一万八千个增至两万余,清早贡院外真真是万人空巷。
众人排队进入贡院,风墨着一身灰色棉袄,发挽同色布带,已是最为普通的儒生打扮,却还是挡不住无数打量的目光,窃窃私语,评头论足,风墨很是不自在。
有华服之人蓦然插在了身前,背影隐约有几分熟悉,风墨偷偷打量了几眼,够着头不确定地唤了一声:“谦孺?”
刘棐脊背微僵,略微回过头没好气地说:“以后出门记得往脸上抹点灶灰!”
风墨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喜不自胜,打趣说:“你若肯与我说话,别说抹灶灰,就是让我天天擦墨水也是可以的!”
刘棐又是一僵,往风墨手中塞了个布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风墨将布袋打开,只见里面装满了糕点和干粮,蓦然有些眼眶发酸。
春闱统共三场,每场三天,只有每场考完的当夜能走出贡院补充吃食,其余的九天六夜便只能在各自的号舍中吃睡。
风墨与多乐主仆二人如今剩下统共不过二两银子,哪里敢大手大脚乱花钱,好在风墨对吃食素来不太讲究,吃得也不是很多,第一场的三天两夜也就带了两个大饼,一只茶壶,一只杯子,原想着渴不死饿不着也就算了。
刘棐此举,可谓是雪中送炭了。
士子入贡院要经过三道门,每道门有兵丁把守,对每位士子要予搜身,所携之物要层层查看,糕饼亦要切成长宽一寸的方块。
轮到风墨时,兵丁们只检查其衣物和吃食,大饼也被切做了数个方块,却不予搜身,此举自是惹得其他士子不满。看他的穿着打扮,倒没人怀疑他是什么世家子弟,只是扯着嗓子吼道:“看人长得好看就不搜身,这不公平,还有没有天理了?”
领头的兵丁大眼一瞪,喝道:“哗众取宠,不想应试者,拖下去!”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敢怒不敢言。
风墨大约也能猜到是何人在背后指手画脚,倍感无可奈何,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主动解衣解带、掏袖褪靴,惊得兵丁面色大变,呆若木鸡。
如此神色在他人看来却是另外一回事了,以讹传讹,便成为了后来的:美人倾国,兵丁愕眙!
…
礼闱三场,第一第二场为经义和诗赋,风墨行笔如流。
第三场为策论,就农耕、吏治、边防以及开凿运河等提出了多项问题,颇让人伤脑筋。
风墨自小受父亲耳濡目染,亦细读过其书作《农人杂论》,农耕之事倒也能对答如流,开凿运河一事前些日子也仔细想过,自有见解。
可吏治、边防却有纸上谈兵之嫌,本来还信心满满,此时却有些心下发凉。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就应该少些吟诗弄画,多些精力了解时政的。
更是觉得储澈身为帝王的不易,多方兼顾,岂不劳心劳力?
难怪得见一面,难于登天。
九天六夜,再走出贡院,风墨活像大病了一场。
多乐抱着个水袋早早候在门口,见风墨出来连忙拧开水袋凑到了他的嘴边,“公子,且喝口水!”
风墨抚着额头摆了摆手,大半身子倚着多乐,蔫蔫说:“我想喝酒!想大睡三天三夜!”
愿望到底还是过于奢侈了,二人刚走出没几步,便有蓝袍布巾的男子挡在了身前,拱手说:“风墨公子,我家公子有请。”
风墨看到了不远处停在街边的华盖马车,问:“你家公子是谁?”
“刘棐,刘公子。”
风墨一听大喜,不顾疲惫疾步朝马车走去。
“谦孺!”
掀开车帘,笑容顿僵,哪里有什么刘公子,里面明明是一尊金佛,也不知是被谁惹到了,面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风墨倒也没有躲避,爬上马车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已经被储澈一把扯入怀中,撕开前襟,埋头啃咬。
显然是愤怒地啃咬,风墨疼得不轻,实在不知这人怒从何来。大致想了一下,估摸着多半是朝中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拿他做出气筒来了。
本就头昏眼花,被这么又啃又咬又扯的,更是头皮发麻,眩晕阵阵,再者体谅他当个皇帝不容易,不能大喜大悲,有气只能躲在此处偷偷撒,便也只能咬牙承受,任尔取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