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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执对孤僻

    主攻,慢热,多CP。 截取情节(会根据后续发展进行修改) “君子端方,既名为清,便愿你道心常清明。!端清,你看看你今日言行举止,可有一丝一毫对得起你师尊为你取下的名!” “端清之名,从来只为‘仪俞上端明,上宛唯一弟子的端字,宛宛清河曲的清’之意。”

    【047】心动卷沅汐缘

    小说: 偏执对孤僻 作者:伊承 字数:5098 更新时间:2023-09-05 07:39:52

    047:叩首一谢还旧恩

    兰历九二九八年。

    南域平湖,王府叶园。

    楚翘到后来便失去了对谢曲阑心情的感知,只能一味承受着病痛所带来的无力感,二竖为虐令人只觉痛不欲生。

    楚翘理解谢曲阑可是他却不赞同,逝者已矣,这般自我折磨的作态无济于事,于是他便在心中自我告诫:我绝对不要像谢曲阑那般傻,三言两句就被他人迷惑从而怨恨真心待自己好的人。

    神智回归后,楚翘便于灵台聚精会神将那病苦凝成长剑,剑通体青中带紫,像极了人在病痛之时,肌肤所呈现的颜色。

    俞远立于他身周,姿态看似漫不经心,神情却未如他姿态一般轻松。

    谢曲阑悠悠转醒,睁眼,眸中有泪滚滚欲落,黯然道:不是母亲的直觉出了问题,而是舅父他不愿再回平湖。

    两百九十八年过去了,若舅父想回来便早就回来了;舅父都不愿回平湖,那这平湖我守不守又有什么关系?无所谓了,交给他们也无妨!既然舅父不肯来,那我便去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他便是。

    谢曲阑想罢,便朝无人的地方悄然轻声道了句谢谢,他将眼中泪逼回,借力缓缓起身对众人道:“方避之,第一世家位可以让于你,但我要你们立誓,不得妄动叶园、不得伤害江沅。”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众人得了谢曲阑此言便纷纷歇下剑拔弩张的气势,倒是满意了。

    方避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一旁云淡风轻的俞远,见俞远并无异色便高声笑道:“既然音下真人愿意将平湖府第一世家位拱手相让,我等自然会好生待真人后辈,避之于此立誓,此后必不叫旁人轻视侮辱江沅。”

    见众人应允但仍僵持在院外不肯离去,谢曲阑便问道:“还有何事?”

    “还有一事,”方避之望向王江沅身旁的方泠汐,肃声道,“今日,泠汐你是要跟叔伯们走做方家未来少主,还是取出留溪琴跟在王姑娘身边,做一个籍籍无名的修士?”

    方泠汐望了一眼王江沅,向前走了几步,方避之见状欣慰中带了一丝得意,面上浅笑刚一挂上便陡然僵硬在脸上,惊讶又怒不可遏,“方泠汐,你在做什么?”

    方泠汐直挺挺跪于方避之不远处,俯身叩首道:“泠汐拜谢叔伯们的养育之恩,劳伯伯代泠汐给爷爷托句话——泠汐有负爷爷期望,泠汐生于沅水,如今只愿回归昔年浮萍身,随沅水而去。泠汐不孝,归还留溪琴,望诸位叔伯恕罪。”说罢她便将留溪琴从丹田处唤出,双指并拢凝出灵力直击灵台,硬生生将自己与留溪琴相通多年的神念羁绊齐根斩断。

    道器剥离,神念受损,方泠汐失去大半心力,刹那间脸色惨白,站在地上摇摇晃晃。

    方避之见状神色有可惜亦有无奈,一叹过后便伸手收下空中漂浮无依的留溪琴,带着众人齐齐而去。

    王江沅扶着谢曲阑看向方泠汐,既担忧又无奈。

    方泠汐缓缓走向王江沅,面无血色笑容却灿烂:“阿沅姐姐,汐汐现在自由了,你我今后不再是世敌;阿沅姐姐,你以后可不要故意对汐汐视而不见,冷落汐汐了。”

    王江沅搀扶着谢曲阑的手有些紧。

    谢曲阑感知到王江沅此时的不安,看了方泠汐一眼,而后注视着王江沅道:“江沅,得姐妹如此,夫复何求,为何不应答?”

    方泠汐闻言目光便不加掩饰,灼灼地看着王江沅。

    王江沅即使垂眸也仍是感受到了方泠汐目光的火热,紧张地抿了抿唇,见谢曲阑含笑的目光便颔首应好。

    方泠汐娇靥瞬间灿烂如花。

    谢曲阑见势道:“小姑娘你如今既然脱离方家,不如入王氏族谱,同江沅一般唤我爷爷,可好?”

    “真人,真的吗?”方泠汐闻言一脸惊讶,谢曲阑点头。

    “不过,真人,我不想入王氏族谱,我可以入谢氏族谱吗?”

    “为何?”谢曲阑不解。

    “这是我的秘密,”方泠汐却悄悄眨了眨眼,并不肯透露,“如果不行也没关系。”

    “可以。”谢曲阑不解,但是也同意了。

    方泠汐见状便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径直走到王江沅身旁牵起她的手,笑容甜蜜:“这样的话,我和阿沅姐姐就是名副其实的姐妹了。姐姐,姐姐,阿沅姐姐,我好高兴。”

    王江沅似是被她这般欢喜感染,看向她亦是勾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小姑娘。”谢曲阑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重。

    方泠汐闻声一惊笑容猛地僵在嘴角,挽着王江沅的手不尴不尬地搁在半空,有点惊慌语无伦次地回道:“真人……”

    谢曲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够柔和有,连忙摆摆手示意无事,又迅速降低声音道:“小姑娘不必惊慌,老夫只是要谢你一事。”谢曲阑说着便要朝方泠汐行礼。

    方泠汐连忙扶起谢曲阑,双脸因焦急与慌忙猛地涨红,慌忙道:“真……爷爷,您这是做什么?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怎可受您的礼。”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理当受我这一礼。”谢曲阑不容拒绝,“昔年我因你是留溪琴主人而处处针对,甚至多加暗害;而如今在王家危机存亡之际,你却不计前嫌,甚至背弃家族也要救江沅一命;昔年之举是我对不起你,我该向你道歉,今日补上,小姑娘,你莫要推辞,不然我有何脸面将你写入族谱。”

    谢泠汐不赞同地皱眉,反驳道:“爷爷何出此言?泠汐救姐姐乃心甘情愿之举,与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也从未想过要报答;如今爷爷要将我列入族谱已是大礼一件,我又岂能贪得无厌受爷爷这一礼?”

    “再者,若我入了谢氏族谱,真人您便是我的亲爷爷,泠汐身为晚辈岂能安然受长辈之礼?若受了,我将如何面对阿沅姐姐?爷爷,还请您万万莫要如此做。”

    王江沅此时在旁劝道:“汐汐,舅爷爷决定的事不容你我拒绝,你莫推辞,只管受下便是。”

    谢泠汐见两人皆这般固执,心生郁闷无奈,见拗不过便妥协道:“那舅爷爷,不如折中一下,您行个拱手礼便好?”

    谢曲阑看着神情坚决的谢泠汐,也退了一步,“好吧。”话音落罢便向她行了个寻常的拱手礼。

    谢泠汐受礼,目光却是紧盯着谢曲阑身边的王江沅,若她神情有一丝不对,她便立即避开。

    只是王江沅在旁只微微红着眼,倒没有其他不悦的情绪。

    谢泠汐悄悄松了口气,随后便听谢曲阑又道:“小姑娘,你将手伸过来一下。”

    谢泠汐闻言伸出手,一边问道:“舅爷爷您还有何事?”

    谢曲阑待谢泠汐将手伸至自己面前不远处时,便迅速伸手并指化出一道锋利的灵气。

    灵气划破谢泠汐的手指,谢曲阑一面用灵力取过她的指尖血,一面道:“小姑娘,我害你失去留溪,便赠你温语韶光作为弥补。”这般说着他便迅速召出温语韶光琴,施法在琴上一抹。

    温语韶光的琴身顿时出现熠熠华光,待光芒消失殆尽,只见琴身崭新如初。

    王江沅看着面前这张不再残破、反而光亮如新的琴心中纳闷:舅爷爷明明可以随时修好琴身却又为何一直让它维持着残损破旧的模样呢?琴是如此,舅爷爷为人亦是如此,明明可以舒缓病痛却从未对自己身体动用过灵力;明明可以离开灵力滞缓的叶园去洞天福地修行,却不肯离开,反而固执的进行着如苦行僧一般的修行。

    谢曲阑未理会一旁陷入沉思的王江沅,而是满含眷念地看了最后一眼温语韶光,缓缓道:“小姑娘,这张琴当年我为它取名刻字时未用灵力神念,印记十分容易抹去,如今赠你,若有空便为它重新取个名吧。”

    谢泠汐明显看出了谢曲阑眼中对琴的眷念,但思及琴已认主无法推辞便躬身谢过,闻言不假思索道:“多谢爷爷赠琴,温语韶光这个名字很好,泠汐不欲更改。”

    “你有心了。”谢曲阑交代完事情后便收回目光,转身背对众人,一个人往前缓步而行,行至一地他便突然停下,右手随即便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卷轴画,幽幽轻叹,缱绻而哀伤地望着寂静冷清的院落。

    他静静想道:天机子,你骗了我。我等了二百九十八年,始终也未能再次与他相见;反而往日痛苦密密麻麻、接二连三地叠加反复浮现于眼前;身心俱疲,太痛苦了,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往事不肯随风去,槿花桐叶空飘零。

    若是散魂为鬼修,此后天地肆意游。

    谢曲阑出神地想着,竟然未发觉手中卷轴在此时突然散发出点点灵光。

    天忽然变了。

    风携叶纷舞,浓云遮天去。

    远山飞出一道绿色为主的五彩灵光,灵光落到桐院便消失,随后众人只见一只绿孔雀招摇立在梧桐枝上。

    光影明灭间,孔雀轻展尾羽,她的身影透过疏密不一的枝叶,散乱却有序地撒落于地;树影婆娑,其姿似舞,清鸣伴风声像一首动听的歌。

    枯叶生新绿,繁花盛枝头。

    谢曲阑望见那只熟悉的孔雀微微怔忡,手中持着的卷轴突然从手中松落,径直往前飞去,巧合地停在叶篱槿生前常停驻的地方。

    卷轴丝带松散,画渐渐展开。

    画中人 双手高置于身后,十指骨节分明、白皙而修长,手指轻巧挽出一个南域之人一看便知的手势,西陆所载的一个舞蹈姿态——反弹琵琶。

    画中人分明是男子,身姿却软似春日湖畔柳条,纤细优美却并未有一丝突兀的娇媚,柔软恰到好处便是三分逸态。

    男子面如霞,容颜有一股天成的艳丽感,但那魅意于眸光流转间却并不突兀,眼眉间所有不端庄感皆被他修来的温软笑意压住,三分春色只矜持藏于眼底,难教外人轻易窥见。

    其人虽是画,但那眼角眉梢所含的温柔之意却冲破了纸张束缚,有如实质,令在场所见之人皆可感知,那如山脉般蜿蜒绵亘的脉脉柔情。

    柔而不媚,艳而不俗,魅而不妖。

    画上落款为:素心携叶篱槿,绘于兰历捌九九二年夏至。

    画中人突然微微动了动,众人看他从画中走出。

    其人眉眼带笑,和煦灿烂若三月羲和,亮而不烈;其人启唇,其声温暖柔和,若阳春三月东风拂面,泠泠悦耳如清泉般流淌进了心,使人不自觉平心静气。

    恰如其道号——煦声,人如温煦春光,声似脉脉东风。

    谢曲阑见状,心中只有那句,雀影婆娑时,轻音重相见。

    那些谶言是真的。谢曲阑回神,忍不住颤声唤道:“舅……父,”甫一出声泪便从眼眶落下,随即跪在叶篱槿虚像面前,深情而哀伤地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

    叶篱槿闻言淡然一笑,以灵力虚扶起谢曲阑,温声道:“阑儿,且起身,不必觉得歉疚,这一切苦难皆是我的修行,与你无关。”

    谢曲阑知晓叶篱槿说无妨便是真的无妨,心中既难受又烦闷,忽然激动地问道:“舅父,舅父,您还活着吗?您如今在那?我要去哪里才能见到你?”

    叶篱槿温和笑着却并未正面回答,“阑儿,琵琶声、花鸟语皆是我,大劫将至,你当勤加修炼。”说罢他便从空中信手取来灵气,灵气落在谢曲阑身躯,他的白发瞬间落地化泥。

    灵力如流水,温和冲刷着谢曲阑的身躯,所到之处身上便有片片老壳脱落。

    刹那间,他便恢复了青春时的容颜,俊美而可爱。

    谢曲阑不管不顾,只固执地追问:“舅父,阑儿问了您三个问题,不管怎么样,您总该回答我一个。”

    叶篱槿淡笑着摇摇头,“叶篱槿早入轮回,如今你见到的不过是我的一抹残念。”待你与陶陶长大,我便会离开,不过看这天色,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我该回家了。

    谢曲阑不死心还想继续追问,但叶篱槿的虚影却越来越暗淡,他立时惊慌失措地喊道:“舅父,您别走。”

    叶篱槿依旧轻轻摇头。

    谢曲阑望着叶篱槿几乎快要消失殆尽的的虚影,灵光乍现,他慌忙问道:“舅父,能告诉阑儿,当年您为阑儿所取的表字吗?”

    叶篱槿的虚影闻言不语,只望向空中。

    浓云早已远去,空中一轮旭日耀眼异常。

    谢曲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早已湿润的眼在望见烈日之时再次泛出泪,低头时,叶篱槿的虚影已消失不见。

    袖中常年藏放着的纸张此时悠然飘落至谢曲阑身前,谢曲阑拾起纸张,只见先前模糊的第四字在此时变得清晰。

    曲阑直昀处,昀,日光也。

    谢曲阑跪在叶篱槿虚影先前停留的地方,昂首沉声道:“谢氏曲阑,表字寄人,道号音下,今生糊涂,惟望来生为叶氏之直昀,再得春光爱怜。”说罢他便俯身长跪于地,再未起身。

    枝上的孔雀此时轻收尾羽,空中落下点点灵光。

    风过叶园,纷飞的桐叶落在谢曲阑身上,将他严严实实覆盖。

    王添衣无声哭泣着,方泠汐在她身旁轻声安慰,眼中一片惆怅与悲伤。

    孔雀落于谢曲阑最后停留的位置,张喙从树叶中取出一个被莲花紧紧包裹住的东西。

    谢曲阑旧日身躯在失去这个东西之后,便在刹那间化泥融入土地,孔雀却衔那物什振翅远飞。

    王江沅见势欲追。

    日光耀眼,叶园褪去清寒,众人倏然发觉如今体内灵力不再凝滞。

    一旁久无动静的俞远见状,扬声制止道:“小姑娘不必去追,放心,那只孔雀对你舅爷爷无害,反而会好生照顾你舅爷爷气息微弱的元婴;待你舅爷爷凡胎剥落,元婴成人,你们爷孙二人还会再见。”

    谢泠汐在旁轻轻握紧了她的手,王江沅反问:“真的吗?”而后见俞远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便稍稍安了心,谢道,“多谢道君为我解惑。”

    俞远摇头示意不必多礼,感知楚翘有转醒的迹象便走近观察,以防意外发生。

    楚翘睁眼,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残存在心理上的病痛感让他感到头昏眼胀,两眼一黑,摇了摇头将那种眩晕感摇出脑外,随后才摇摇晃晃起身,借着长剑站立。

    俞远见楚翘安然无恙便放下心,道:“既然所有事情都已结束,那你们便随我一同回兰剑吧。”

    楚翘心中还是存着先前疑问,但见如今状况,心知此时不是询问的好时候便按捺住心思,收拾好情绪跟上俞远。

    甫一踏出叶园,楚翘便见到神情淡漠、左手环抱长剑、右手执着冰棱长剑立在那里的上宛。

    眸如黑夜,千丝胜雪。

    楚翘想起从谢曲阑记忆中,惊鸿一瞥见到的那个身影,心中忽然生出不知名的惊慌,但见上宛身影从容一如以往,惶恐不安的情绪又在刹那间平息。

    他满心欢喜地想要奔到上宛身边,谁知脚步刚一动,便敏锐地发现了上宛此时的异常——他素来平静的眼,竟然生出凄惶之情,如此刺目,楚翘见了悄然顿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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