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男人不能接吻?”
小说: 迟来 作者:别亭 字数:2459 更新时间:2023-02-25 03:00:00
吃饭的地点是贺燃选的,祈星刚回南城,这些年南城变化太大,祈星对很多地方还不熟悉,贺燃就选了个离家近的饭店,太远祈星还得送他回去,他不想那么晚了还要麻烦祈星。
说出饭店名字之后,祈星找好导航路线,把手机放在控制台的支架上,感觉到有细小的雨丝扑在脸上,对贺燃说:“把车窗关上。”
贺燃闻言去按他那一边的车窗按钮,按了半天没反应,以为是祈星忘记把他那边的开关打卡,说道:“你升上去吧。”
祈星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探身过去帮他把安全带系上。
一瞬间祈星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贺燃的脸上脖子上,他们靠得这样近,贺燃甚至感觉到祈星的鼻尖在他的鼻子上很轻地划过。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祈星坐回自己的位置,贺燃还在愣怔,直到祈星轻声说:“坐好,要走了。”
贺燃这才回过神,伸手摸了摸鼻子,说:“好。”
祈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缓缓地把车窗升上去,不留一点缝隙。
车内光线晦暗,外面的天也黑沉沉的,只有街边的路灯明明暗暗地不断交替照在他们脸上。
贺燃还在回想刚才祈星给他系安全带的样子,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神情专注,认真地像是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到饭店时雨已经完全停了,不需要带伞,但贺燃还是把自己拿的那把伞仔细叠好放在伞袋里,拿着进了饭店。
祈星看着他做完这些,没说什么,沉默地跟在他后面进去。
晚上本来是人多的时候,但今天下雨,这个饭店也不是在很繁华的地方,人流量比平时少了一半。
贺燃他们一进门就有服务生来迎接,贺燃不喜欢这么热情地被人服务,选了一个偏僻点的位置,跟服务员说扫码点菜不用服务我们,有需要会再叫你。
贺燃看着菜单,问祈星:“有什么忌口吗?”
祈星语气平淡地说:“你不是都知道吗?”
贺燃莫名感觉被噎了一下,抬头看他一眼,“人都是会变的,我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那些东西。”说着,他往购物车里点了几个菜,把手机举起来示意他看,“这些可以吗?”
祈星很仔细地看过那些菜品,一直看到底,才说:“你不能吃辣,把这几个辣菜去了吧。”
贺燃把手机收回来,自己往上划拉着看了看,又加了几个菜,才说:“我现在能吃辣,人都是会变的,很多东西以前不能接受,时间长了就可以了。”
祈星看着他,语气淡淡,“是吗?”
贺燃有些不服:“怎么不是?”
祈星看着他,语气带着一点无奈和纵容,“你说是就是。”
贺燃好不容易找到的勇气瞬间就泄了,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明明自己用了全力,到了对方那里却是软绵绵的,挠痒似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让他觉得很没劲。
贺燃颓然地坐在凳子上,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祈星拿着手机摆弄一会儿,突然把手朝贺燃伸过去。
贺燃不明所以,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也递过去,指尖触碰地霎那祈星猛然往前攥紧了他的手腕,发力把贺燃拉向自己。
贺燃还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身体被拽着重心不稳,依据惯性往前倾,下一秒祈星就顺势吻在他的嘴上。
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祈星就咬着他的嘴唇迫使他把嘴巴张开,湿润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粗暴地扫过他的上颚,勾着他的舌头纠缠。
祈星手上用力很大,贺燃几乎有一种他要把自己的手腕捏碎地错觉。
舌尖也被他叼着吮吸,唾液沿着合不拢地嘴角低落在桌子上。
贺燃有种连灵魂都被吸走的感觉,舌根被吸得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燃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空着的那只手用力把他推开,粗喘着气压低了声音怒喝:“祈星你疯了!”
祈星好整以暇地坐在凳子上,目光平静,像是察觉不到贺燃此时的怒火。
他没有说话,贺燃看着他抽出纸巾把桌面上落的那滴液体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贺燃看着他做这些觉得又难堪又气愤,“这是在外面,这么多人你不怕被人看见啊?!”
祈星把垃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你不排斥我的亲吻,只是担心被人看见。”
“这是两码事,”贺燃很生气,他觉得祈星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频度上,甚至无法交流,“这是在外面,你让别人看见怎么说?说两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吗?”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能接吻了?”祈星看着他,语气平静,“法律规定男人不能接吻了?”
贺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样反驳,只好闭紧嘴巴不说话也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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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祈星以前也说过一次,不过那时候贺燃担心的只是早恋会不会被人发现而已,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草木皆兵的样子。
贺燃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标准意义上的三好学生,是会被各路家长拿来当说教例子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这辈子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就是跟祈星早恋。
要是让那些家长们知道自己每天都挂着嘴边上恨不得来给自己当儿子的人,背地里做了这么离经叛道的事不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时的贺燃完全没考虑到这些,只是在晚上最后一节自愿留下上晚自习的时候,一边思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一边托着腮问祈星:“如果别人发现我们谈恋爱怎么办,会不会受处分啊?咱们学校抓早恋抓的这么严,咱俩简直是顶风作案。”
祈星笑一声,伸手去捏他的脸,“害怕了?”
“有什么好怕的,”贺燃被他捏的说话都含糊,也没让他别捏自己的脸,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试卷,说:“咱俩小心一点,别被发现就行了。”
祈星松开他的脸,又留恋地摸了一下,转头去看自己的那张试卷,他学的是理科,数学试卷的难度要比贺燃的大的多。
半晌,祈星盯着那道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解出来的函数题突然说:“要真被发现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受处分挨批评,再停课回家几天。等高考结束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啊?”贺燃被他突然说话打断了思路,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他说了什么,说:“好啊,等高考完了我们就走。”
祈星看着他,目光炯炯,“我认真的?”
贺燃的注意力已经又全部集中在了面前的数学题上,听见他的话也只是嗯嗯啊啊地说好,还生怕祈星不信似地摸了摸他的手,“放心好了,高考结束了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那天晚自习结束后他们照旧一起回家,路上商量明天早上要吃什么,照旧在分开的那个巷子口亲吻说再见,祈星嘱咐贺燃不要忘了把闹钟调好时间,不然明天早上又迟到。
贺燃说好。
然后祈星满意地揉揉他的脑袋,亲亲他的脸,让贺燃先走,走到第二盏路灯下时,贺燃会转身再一次冲祈星挥手,示意他可以回家了。
祈星微笑着看着他慢慢淡出自己的视线,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会提步往相反的方向走。
那是很长、很长的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