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站在校长室门前做了整整五分钟心理建设才终于抬手敲门。

距离上次因为顾旗逃课被叫家长实际上刚过去了半个月不到，统帅先生再一次在议事大厅接到了来自雅顿军校校长的通讯。

那会正好是午间休息，他端着咖啡坐在一群军官中间接通通讯，光脑里的对话内容根本瞒不过一群听力绝佳的野兽。

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统帅先生的小伴侣有三门课成绩都不及格。

这实在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

统帅先生尽可能保持体面的推开校长办公室金属门，校长和麦格夫人正站在里面等他，两人先例行对统帅行了个军礼，没什么营养的寒暄一番，等到路德一坐下就被递上了一份详尽的成绩单和整套试卷。

他粗略翻看了一遍，顾旗的战略素养、基础数学、体术和星球历史这些一看就是崽子感兴趣的课成绩都很不错，分数在整个a班都算非常靠前的。而比较惨不忍睹的是基础生物课、塞尔特语言文学和地理课，这三门简直已经不能用一个简单的不及格来形容，更详细点说是三门课加在一起分数也没到及格线。

“如您所见，先生，”麦格夫人抬手示意了一下那份成绩单，“顾旗同学偏科非常严重，无论他来到学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对每个学生负责是我的责任，所以今天才希望能和您谈一谈。”

“您说的没错，夫人，呃……他刚刚转学过来，可能有的科目不太适应……”统帅先生面色尴尬，试图为崽子想到一个开脱的理由，地球学到的这些课程内容当然跟塞尔特并不一样，顾旗一时半会适应不了也很正常。他一边说一边翻开后面被仔细装订成册的试卷，成绩比较差的那几张卷子几乎是空白的，只有选择题被潦草的填写了选项其他部分都干干净净。

因为太过干净，仅有的几处写了字的地方就变得格外醒目。除了选择题前面括号里的字母之外，最醒目的就是右上角那串用塞尔特语写的洋洋洒洒的字母。

路德·奥古斯特。

“……”路德难以置信的盯着那个签字看了几秒，又翻开下一份试卷，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笔迹。

统帅修长的手指飞快划动，直接把整册试卷快速翻阅了一遍，然后得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这上面每一页都有他的签字。跟他日常的笔迹一模一样，甚至起笔收笔的习惯都分毫不差的签字。

唯一区别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签过它们。

“怎么了？”麦格夫人看出他面色的异常，扫了眼试卷没看出什么。

“这是监护人签字？”路德不确定的指着右上角自己的名字。

“没错，上周五出成绩的时候要求周末签字的。”

上周末顾旗撒泼打滚要去月迦山，说是自己刚考完试特别辛苦需要放松心情。至于什么成绩试卷签字的统帅先生那是听都没听说过。

呵呵，统帅先生心里忍不住冷笑，特部训练可真不是盖的，这熊孩子不光模仿笔迹水平一流，表演能力那也相当不一般。

“我今天头一次见这些试卷。”路德把厚厚的一册试卷仔细整理好，对折以后捏在手里，像拿着什么重要公文似的“那也不是我的签字。”

“什么？那不是……他……呃……”麦格夫人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语无伦次了半天，只能睁大眼睛盯着路德，还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能干出这事儿一点也不奇怪。”路德毫不意外的点点头，确信绝对毫无隐情，这熊孩子就是故意撒谎。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孩子挺乖的。”麦格夫人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那您真是误会他了。”路德挑挑眉，认识顾旗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崽儿的评价是“乖”。连安德烈那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崽儿心眼多的很。他低头看了看光脑的时间，距离放学还有一个多小时，讲道理足够了，“我想现在跟他谈谈，麻烦您帮我叫他出来一下。”

“好的。”麦格夫人有点恍惚的站起来引路，两人往a班在的教室过去。她脚步虚浮，满脑子还是不可置信。

那孩子多可爱啊，又乖又懂礼貌，嘴巴也甜，她换了新发型只有顾旗会发现并且相当实在的夸奖一番，也只有他会主动过来帮忙整理试卷，收拾卫生。

那小孩多乖啊。

麦格夫人心里一阵激烈的争论，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到了走廊最头上a班的教室门口，透过教室玻璃一眼就能看见最后一排靠近窗户位置上的顾旗。

因为所有人都在认真听课的时候，以后那里是缺一个脑袋的，这崽儿正枕着胳膊睡的香甜。

麦格夫人：“……”

这么多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