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即便小皇叔有错，那最后翻书看书的都是我，阿南来受最后的几板子。”

“你们两个护来护去的，三十板如何见效果？继续打。”魏太后不为所动，闲闲的眉眼看着桌上的茶水，轻烟袅袅，还散发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身后的板子依旧落个不停，颜洛眼睛都红了，他扭身就要扑倒小皇叔身后挡着被元恒一把拉住，略大的手掌紧紧抓着他的手，“阿南……”

颜瑞被他攥得紧，可见疼痛之深，便更要挣开，“小皇叔你快放手，我帮你受。”

“别胡闹。”

“我……”

“阿南，过来点。”

颜瑞是想忍住的，但看到元恒苍白的脸和不断淌下来的汗珠就恨不得自己剁掉自己的手，悔得眼泪住不住的滚下来。明知道若是被发现肯定要受惩罚的，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心思。

元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凑近了道：“没事的，又不会怎么样。”

颜瑞跪在一旁，他挪近了趴在元恒身下的长椅上，额头靠着对方的脸，不再像幼年时那样嚎啕大哭，只是无声的哽咽，看得周围的人都有些不忍。

太子殿下毕竟才十四岁，虽也不小了，但也不大。颜瑞未再挣扎什么，剩下的几板子也挨得很快，执刑罢了的时候元恒根本走不了路，小路子也受了伤，都是人抬回去的。

颜瑞跟皇祖母磕头认错后，才随着抬着元恒的人回去，那些书他都交给太后，一并烧了。

魏太后看着少年的背影时微微叹了口气，阿南何时才能真正的长大啊……这次故意把板子打在元恒身上也是知道他虽胡闹些，但对其小皇叔是真的有感情，希望真的能打到他心里去，长个记性。

太医院很快就派了人去承立殿，青禾看到主子被抬回来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面露心疼。

人确实是给救了，自己倒也是弄得一身伤。她忙命人去烧水，又招来两个手脚伶俐的小太监进去帮忙。

颜瑞心里愧疚的紧，便一路紧随，太医在寝殿跪着给帐幔里的少年人检查伤势时，元恒脸微红，他让目光黏在自己身上的颜瑞出去看看小路子。

颜瑞这才突然想起小路子也挨了板子，他更无辜，便心下一软，连连应了就跑出去。

小路子是在丫鬟太监们住着的偏宅处休息的，颜瑞去的时候，那些人纷纷下跪行礼。小路子在床上躺着，虚弱的不敢动弹，想要行礼被颜瑞给止住了。

“这里是一些上好的止痛药膏，你先用着，一会儿太医给仁亲王看罢了我便让他过来给你看。”

小路子抹着眼泪，哭笑道：“殿下使不得，咱这奴才身子用不了太医的，就这些药涂抹个两天就好了。”

屋子的灯也纱罩里亮着，照亮一隅，黄昏褪去后外面夜幕低垂。

颜瑞心头一酸。

这边主仆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外面人来报，说太医已经给郎君看罢了，颜瑞心里念着元恒，便让那太医过来给看看后就走了。小路子是掌事的，屋子里便留了两个小太监伺候着。

廊下灯盏高悬，秋风略带凉意。

颜瑞推开寝殿门时，扑面一股淡淡的草药味，略苦，人影散去，屋子阒静。

元恒已经简单洗漱过了，衣裳也由人伺候着给换去，太医过来说是诊治，其实也就是上药。

帐幔里的人趴在床上，除了臀部外，大腿根部也红肿一片，涂了药后刺激性的疼痛着，元恒睡不着。

“小皇叔。”

元恒偏头看到帐幔被掀开，颜瑞半跪在床榻旁，爬了上来。这寝殿的床都很大，几乎可以并排躺下三人，绣着金丝云纹的被褥整整齐齐的搁在里侧。

“小路子怎样了？”

“我让金太医给他看看去，用些同样的药应该好得快点。”

“嗯，屁股疼吗？”

颜瑞下午也挨了一棍子，他和元恒一起并排趴着，偏头看着他，“不疼，我就挨了一下。”

元恒笑，他唇色微白，长发散开在身后，“你什么时候去买的那些书？”

颜瑞脸红，吭哧着，“上次去季将军家咯，我让小路子带着我溜出去。”

元恒叹口气，“好的不学，坏的无师自通。”

颜瑞低眉，“是我连累你了。”

元恒道：“日后莫要再犯了就是。”

“一定。”

两人相视一笑，颜瑞忽道：“小皇叔，我能看开你伤的地方吗？”

元恒微羞，虽然阿南在他心里还是个孩子，但也毕竟长大了些，他还是不太好意思把身体袒露在人面前，便别开眼道：“算了吧，已经涂过药了，再弄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