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虛擲
小說: 狼人吸血鬼 作者:岐夬 字數:2423 更新時間:2019-10-05 14:01:29
皮特看到現在的火藥味很重,很怕擦槍走火。
於是在後面拉了拉羅曼的衣角,想勸他適可而止,對面的傢伙畢竟有槍。
羅曼對皮特給他使的眼神完全無動於衷。
依然氣焰囂張地捏住了警察的槍口,然後說道,「想清楚,叔叔,你可是警察,這樣亂說話可不好,搞不好我會告你誹謗。想想,你忠心耿耿地效忠於聯邦的憲法,但是憲法保障你的利益了嗎?一把年紀的人了,不要做傻事,那樣得不償失。」
另外一個一直旁觀的警察開口說道,「不要做傻事的是你,羅曼,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和你的這位朋友出現在這裡,但是,我們畢竟是警察,所以,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們的工作。你也看到了,我們是帶著槍出來巡邏的,既然遇到了你們,那麼我們就有逮捕你們的職責。」
羅曼指著那個警察說道,「閉嘴,你們真的很啰嗦,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皮特覺得他這樣下去根本不行,惹毛了警察說不定被帶走之後還會連累自己。
既然他們那麼恨羅曼,說不定會在警局裡對羅曼動私刑。
皮特很後悔,後悔聽羅曼的陪他留下來,當時就應該趁警察還沒有發現他們的時候,拉著羅曼趕快跑。
羅曼依然肆無忌憚地對警察說道,「用槍指著我幹嘛?恐嚇嗎?你以為我怕你們嗎?你們敢開槍嗎?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惹老子,你們是想死嗎?信不信我讓你們兩個老傢伙,晚節不保。」
「呸,狗仗人勢的東西。」
警察吐了一灘口水在地上,表示對羅曼的鄙夷。
「不想死,我勸你們兩個老東西趕緊滾。」
其實羅曼的乖張,在皮特眼裡非但沒有大奸大惡的感覺,反而給人一種「小孩子過家家似的」滑稽感。
雖然他滿嘴都是腐朽不堪的言論,和仗勢欺人的歪理,但是皮特就是覺得他令人討厭不起來。
連他高大完美的身型在今夜都顯得有些單薄,皮特似乎隱約能察覺到他色厲內荏之下的脆弱。
警察一改之前的惱怒,而是有些惋惜的口氣說道,「老天,我簡直懷疑,原本那麼紳士的戈弗雷家族,到了你,還有你母親,到了你們這一代,怎麼會教育出來像你這樣的流氓小子?簡直··簡直就是敗家子!!」
「從牆外移民來的墨西哥土鱉,你和以燒殺搶掠為榮的美國人講什麼紳士,再說,臭警察,我的家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你們家,遲早得完蛋。」
「沒錯我們家不可能永遠繁榮,也可能完蛋,不過,你沒機會看到那一天了。」
「再囂張!!??」
羅曼將雙手舉起,舉到和自己的臉差不多高的位置,微微分開十指,然後緩緩地晃動了兩下,前傾著脖子,左右打量著那兩個警察。
羅曼壓低聲音,看著他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聽著,你們兩個已經巡邏完了,現在乖乖回去,你們不記得在這裡遇到過我們,不記得剛才那些對話,總之,你們現在很困,回去之後就洗洗睡,忘記在這裡的一切,睡個好覺,我知道你們工作很辛苦,晚安,警察叔叔。」
那兩個警察在羅曼的一通碎碎念之後,動作僵硬地開始收槍,然後一步步地往後倒退。
直到退到了他們警車停的地方,打開車門,什麼都沒說,靜悄悄地調轉車頭,然後把警車開走了。
整個過程,就像錄像帶的倒放。
皮特當然把這一不尋常的場面看在眼裡。
等警車開遠之後,皮特問,「你剛剛對警察做了什麼?」
羅曼說,「我剛剛和他們達成了和解。」
皮特不信,「不,不只如此。」
「別問了,僅此而已。」
「你剛剛催眠了他們,讓他們聽你的話。」
羅曼說,「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恐嚇他們,讓他們別找我的麻煩。」
皮特說,「你流鼻血了。」
「天氣太熱,我出門的時候,喝酒了,上火。」
「你騙我。」
「你又不是沒聞到,我渾身都是酒臭,怎麼騙你?」
皮特看著羅曼用手背捂著鼻子,而自己絲毫沒有幫上什麼忙,覺得有點慚愧。
於是急忙拍拍自己的身上的口袋,到處搜了搜。
皮特說,「不好意思,我沒帶紙。」
羅曼用手背擦流出來的幾滴濃黑的鼻血。
「用不著那玩意兒,馬上就好了。」
皮特看到他的鼻血並沒有繼續流了,才放下心來。
他記得之前羅曼和他說,他從十二歲起,就開始流鼻血,那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起,羅曼就應該擁有了這種能夠「催眠」別人的能力才對,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去控制它。
皮特覺得目前的他還遠沒有自己預估的那樣可怕。
皮特問他,「你本來就可以做到,剛才為什麼還要和他們廢話那麼多?」
羅曼說,「我只是想試著去說服。」
「你明知道說服不了,所以,你只是在爭執。」
「那是他們要和我爭執。」
「你是在發泄。反正他們明天都會忘掉在這裡遇到過你,所以你就對著他們發泄,是這樣嗎,羅曼?」
羅曼朝著他轉過身去,低著頭,躊躇地踱著步,過了一會才說話。
「皮特,你不知道,我很難受。」
「是流鼻血讓你很難受嗎?「
「不是,是···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鑽得我的心肺無比難受····」
「羅曼,你沒有那麼神聖,你比我想像中猥瑣很多。」
「想像?你對我有什麼想像?」
「不管如何,你要先愛自己,羅曼。」
「我想,你說這些對於我里說,可能有點晚了。」
「怎麼會?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如何愛自己,現在說這些難道不是剛剛好,怎麼會晚呢?」
「我不知道,我是說,我大概什麼都不知道。在這個小鎮上,也許再也沒有哪個年輕人比我在這幾年裡,更愚蠢地虛擲時光了。長久以來,我都沒有好好讀過一本書,肯定也沒說過一句像樣的正經話,更沒進行過真正有意義的思考。當我說一個東西無比傻'逼,簡直傻'逼透頂的時候,僅僅是因為我無法讀懂它,我覺得慚愧。每當我是如此強烈地意識到自我的存在的時候,就覺得非常地痛苦。我知道我有錯,但是我不想改,憑什麼要我改呢。為所欲為的感覺,並不爽,太容易得到的一切,反而讓我覺得很空虛,讓我覺得好像永遠觸碰不到真實。連這些年的回憶都不是真的一樣,而更像被困據在某種虛構出來的遊戲里,當我去想,去尋找,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的時候,我的大腦,就被迫回憶起了那些讓我耿耿於懷的往事。人世間的很多憂愁,苦悶其實是毫無意義的。過分關注自我之後,反而深陷其中。那種痛苦我體會過自之後,真的不想再重溫。更加不想去了解深刻的東西,因為我覺得深刻的東西實際上並不深刻,所謂的道理,誰都能明白,明白了又怎麼樣,成為某種運作的機器,或者淹沒在時間裡,我都不願意。我覺得能保持讓自己清醒,但是卻怎麼都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