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別怪我狠心
小說: 他被師祖潛規則了 作者:阴烛葵 字數:4219 更新時間:2019-10-06 05:51:15
羅剎山的初陽,被林木和葉子遮掩著,透過來的光,帶著股濕氣。
「師祖……我們去哪裡呀?」陳風現在體內沒了氣,形同廢人,本身就膽子小的他,更加依賴千紀了。
「不必多問,到了你就知道了。」
千紀面無表情,他帶著陳風一路向羅剎山的裡層走去。
途中,他憑藉靈敏的感知力,帶著陳風躲過了幾隻小鬼。
「跟上,就快到了。」
「好。」
師祖說去了那處,就能解決他體內的困境。
陳風是深信不疑的。
羅剎山有環環屏障,一層套一層。
由外到內,越是接近中心,其中居住的鬼能量便越強。
陳風他們所在的最外環的能量頂點是築基之下。
再往裡走一環,便是進入到築基初期!
千紀在一道水幕前方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著陳風,露出笑容,道:「進去吧。」
「嗯?」陳風疑惑不解。
千紀不動聲色地繞到了陳風的身後,他下了狠心,抬起一腳踹了陳風的屁股!「讓你進就進!問那麼多做什麼!」
陳風不加防備,這一腳實打實地踹在了他的屁股上,他整個人猛地跌進了水幕之中,身體被水幕包裹吞進,他的臉上布滿了驚恐和受傷,目中瞬間濕潤,他伸著手抓住了千紀的一隻手,緊緊攥著。
千紀咬了咬牙,無情地掙開陳風的手!
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水幕波動,陳風的臉和手最後完全被吞沒。
陳風……進入了倒數第二環的羅剎山!在這一層山中,儘是築基初期之鬼。
他想活命,基本是不可能了。
羅剎山的環界,易進難出。
進去無要求,出來卻需要突破這一環界的最高能量。
也就是說,只有突破築基初期,達到築基中期,陳風才可能出得來!
千紀這一手,真的是太絕情了。
他雖沒有親手殺了陳風,卻也形同劊子手了。
「陳風,你別怪我心狠。」千紀面容蒼白的很。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水幕波動如常,裡面的光景,是他不敢想像的。
「誰讓你,沒了利用價值。沒了氣,你就是廢物罷了。帶著你,我永遠也出不去!」
只是可惜了不死靈玉了。
但是……他做的明明是對的,明明是當下衡量起來最應該的,為什麼心裡還會莫名難受呢?
他不想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索性便忽略這份心情。
當年的假死,一是為了拖延壽元積攢修為,一是為了躲避他那死對頭。
如今復生大計被陳風那小子破壞,弄成這個鬼樣子,他也不能怨天尤人下去,定要加緊修鍊,早日恢復修為!以免他那死對頭髮覺他沒死,找到這兒來!
千紀畢竟是本就有強大的修為,所以對他來說,不存在修為桎梏,他只要不斷積攢鬼氣,打破體內堵塞,就可以慢慢恢復修為。
辟穀丹支撐著他在山洞裡躲了半年多。
白天抓小鬼,晚上回山洞修鍊萬鬼道,千紀幾乎是兩點一線地生存著。
枯燥的半年,讓他在修為上,終於回到了……築基!
煉完最後一個鬼體,千紀面前的鬼頭,更加凝實了!
隱約可以看清,這是他自己的面孔。
這面孔上的五官一動,立刻幻化出惡鬼面具,緊貼麵皮,彷彿天生就是一顆惡鬼頭顱。
「築基……本座可以走了。」
千紀張口,吞了面前煉化的本命鬼頭,他睜開了眼睛,一雙美目里儘是幽幽寒光。
他站了起來,打開洞口的石頭,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他朝著當年的來時路走去。
很快就到了最外層。
他踏開步子,就要走出去。
「是你?」
一道尖叫響起。
千紀轉頭看去,「哦」了一聲,意味深長。
「半年了!你還真是會躲!這麼個大活人,我聯繫了多少個兄弟都找不到你!今天被我遇見了……你就別想跑了!」飄舌鬼已經修復好了自己的魂體。
千紀冷笑一聲,道:「哦,你想找我算賬?好啊,求之不得。我也想找你算賬。當初打傷我的,就有你一個!」
他站在原地,陰沉地看著飄舌鬼魂體飄散,猛地一下,就聚到了他的眼前,呲牙咧嘴,要吃了他。
「找死。」
千紀眯了眼睛,向後一躲,同時鬼刀在手,一刀斬去,便砍掉了飄舌鬼的頭。
這鬼刀之氣,傷魂!
如同火焰,將飄舌鬼被分離的頭和身全部燃燒起來。
「啊啊啊啊!」
他的吼叫,引來了其他的鬼。
其他鬼看見千紀鬼刀如火的樣子,都不敢靠前。
「這是,這是他的築基本氣?」一隻女鬼驚叫道。
「築基?快走!」
「退!」
「……」
千紀無意在羅剎山這麼明眼地大開殺戒,羅剎山邪門兒的很,能早日出去,他自然不願意多耽擱。
他沒理會那些鬼,朝著出口淡然走去。
一隻腳踏出最外層的屏障之時,屏障沒有任何反應。
這也就等於認同了他築基的身份。
「他能出羅剎山,果然是築基!」
……
這是千紀第二次出羅剎山。上一次,還是他年輕之時。
回頭看了看林木如海的羅剎山。
他嘆了嘆氣。
築基以後,很多東西都可以用了。他需要回御鬼宗祖山的陵墓里,那些陪葬品里,有他可以利用來解封修為的。
御鬼宗這半年多,發生了許多大事。
江水蟬突破了凝氣十三層,從一等弟子晉陞核心弟子之列,由青垠峰搬到了主峰……
戒律堂長老被陳風搗毀破壞了的藥園,又被精心培育起來了……
宗主出關,修為突破築基後期,晉陞為築基小圓滿……
雲靈宗少宗主前來做客,實則來挑選心儀的道侶……
夜晚。山門下。
周元琪一臉憂鬱地,燒紙錢。他蓄了鬍子,精緻的八字鬍,看起來憂鬱又浪蕩,宗門的妹子很吃他這模樣。
他的修為從凝氣五層,已經晉陞到了凝氣六層。
這在普通的修士里,已經是不錯的。
陳風的死,和「林魚」的「殉情」,對他來說,是一個重大打擊。
他對陳風有惺惺相惜之情,對「林魚」是至死不渝的傾慕。
陳風的屍體被大師兄扔進了羅剎山,林魚又為了陳風殉情,進了羅剎山,已然是必死無疑。
今天是二人死後第八個月。
他心中甚是想念,特來山門下燒紙緬懷。
「陳風,林魚……你們死了,也要做最福祉的陰間夫夫,我祝福你們。」
「林魚,我還是很想念你。你的一顰一笑,在我心裡,永遠不會褪色。」
「陳風,在底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他喝著酒,目中含淚。想起了從前,免不了傷感。
一雙鞋子出現在了他面前,他看著覺得有點熟悉。
「周元琪,你怎麼又在燒紙?」
「……」周元琪瞬間清醒,頭皮發麻!
他抬頭一看,酒葫蘆啪得一下掉了。
「啊!」他張著嘴,什麼也喊不出來了。
千紀拍了拍他的額頭,道:「看在你這麼重情義的份上,我在底下會保佑你發大財的。」千紀抿著唇笑了。
嘭!
周元琪被嚇暈了,倒地不起。
「……」千紀眨了眨眼,從拿了周元琪的令牌,進了宗門。
溜到了祖山,他從暗道進了自己的陵墓。
這暗道的啟動陣法,只有他那一代的老祖宗才知道。
回到陵墓,棺材緊蓋,一切都是他和陳風那天從這裡離開的樣子。
看樣子,宗門是派了弟子來打掃的。
不過,沒有人敢推動他的棺材。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這御鬼宗的老祖宗,竟然從棺材裡跑了。
回想這近一年的荒謬,千紀不禁有些心情複雜起來。
和陳風那段荒謬曖昧的過去,更是他不可以被人知曉的污點。
好在,陳風已經死了。
他皺了皺眉,摸了自己的心臟,這裡……不太對勁。
他推開棺材板,躺了進去。
陪葬品里的有諸多寶器丹藥,以他現在築基的修為,可以利用一小部分,進行修為的解封。
吞吐著陪葬品里的靈氣和鬼氣,千紀開始了修鍊。
體內的堵塞,也被衝破的越來越多。不過速度,仍然緩慢。
「我見到林魚了!」周元琪第二天醒來,逢人便說。
「周師兄,你這是思念成疾。節哀順變吧,林魚已經不在了。」
「不是,我真的見到林魚了!他說他會在下面保佑我發大財的!」
「吶……是林魚的鬼魂啊。」
「嗯。」
周元琪的臉色不大好。
「你說什麼?」
路過的一個男子,突然停下了腳步,眼神冷冽兇殘!他抓著周元琪的衣服,將人提起!
「啊?放手、放手!」周元琪掙紮起來。
「公子,公子冷靜。」那男子身後的男人低聲道。
男子鬆開了手,周元琪摔在了地上,他看清這男子的穿著,心中不滿,卻也不敢發泄。
「見過,雲少宗主。」他說道。
「不好意思,剛剛是我激動了。」雲季道。
他又問道:「你剛剛說,林魚?貴宗真有林魚這個人嗎?」
「啊,是啊。」
「他在哪裡?」雲季的樣子有些激動。
「他死了。」周元琪低落地說道。
雲季整個人愣住了幾息。他笑了一下,又滿眼通紅起來!「你說什麼?」
「他,他死了。八個月前,他進了羅剎山為他的愛人殉情。肯定是有死無回了。」周元琪喪氣地說道。
雲季的臉色越來越黑。尤其是聽到林魚為其他人殉情這件事。
他藉此次選道侶之事,親自前來,就是因為得到消息,林魚偷偷逃到了御鬼宗。
來到這裡以後,負責接待的長老都說御鬼宗沒這號人,他還以為林魚不在這裡,可沒想到,卻在周元琪的口中得知林魚為別人殉情,進了羅剎山!
「此事,你可以詳細說說嗎?」他面色沉重地問道。
周元琪心中也是煩悶,積鬱了幾個月,正好一吐為快,便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
雲季越聽越憤怒,越聽越氣惱!
他不知道,周元琪口中的林魚,根本就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
次日,雲季便去了羅剎山!
「公子,羅剎山進不得。」一直跟著他的男人,是他的護衛。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要給林魚收屍。」雲季面色悲涼地說道。
「公子,您不能冒險!羅剎山邪門兒的很,您犯不著為了一個死人」
「住口。」雲季冷冷地掃過男人的臉。
男人只好閉口不言。
雲季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向前踏了一步,就要接觸到羅剎山的屏障。
「千紀,我要殺了你——」
雲季整個人被撞飛了。
一道黑影從羅剎山沖了出來。
那人衣衫破碎成條條,胸前掛著一隻豁牙子碗,披頭散髮灰頭土臉,整兒一個野人!
雲季的護衛甄木懵了一下,立刻飛身過去,給雲季墊了背。
「你是何人?」
雲季爬了起來,揉著胸口,那處被撞的生疼,五臟六腑都快挪位。
野人歪了歪脖子,盯著雲季,幽幽道:「我?我是……陳風!」
「陳風?你就是林魚的殉情對象?」雲季瞪大了眼睛,怒火中燒。他握緊拳頭,怒道:
「狗雜種,我要宰了你!」
就是這個陳風,就是這個男人,讓林魚為了他走進了羅剎山生死未卜。他一定要殺了陳風!
陳風不知道這個陌生人是哪裡來的仇恨,竟然要殺了他。他也不在乎!
「好狗不擋道,給我滾開。」他現在一心只想找千紀問清楚,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要推他進去!
他們不是相愛的嗎?
千紀不是可以為了救他,自願走進羅剎山嗎?為什麼要推他進去,為什麼要拋棄他,甚至……害他!
雲季年輕氣盛,又是雲靈宗的少宗主,可謂是天之驕子,從來都是萬人捧,哪裡受過這種嗆聲。
他冷笑一聲,道:「甄木,宰了他。」打狗不必他親自出手。
「是,公子。」甄木面容冷漠,動了動手腕,朝陳風走了過去。
他是宗主親自選的人,他的任務就是保護少宗主。而且,雲季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心裡也把雲季當作自己的孩子疼愛。
說他對雲季是溺愛也不為過。
「殺我?」陳風心中憋悶了半年的怨恨,正愁無處發泄。
他將胸前的碗收進了儲物袋,握緊了拳頭。
目中血紅,彷彿凶狼。
殺氣纏繞在他的身外,彷彿實質。這種殺氣,是手裡拼殺過無數次才能積攢下來的氣息!
甄木的面色凝重起來。
雲季不知輕重,他倚著道邊的樹,目中玩味起來。
陳風抬手之前,就已經動了。
而他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雲季還未看清,陳風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擒賊先擒王。」陳風冷笑一聲,殺拳轟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