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個塵封的匣子被人破開應該永久存在的鎖，楚白棠眼神瞬間冷酷恍惚。

封津錯難得沉靜嚴肅的臉，無奈心疼的看著他。

「你的家在……」

「你閉嘴！」

楚白棠猛的抬手兇狠的打開封津錯溫柔的手掌，臉上神情隱忍到極致，連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他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封津錯，彷彿這不是他一直崇拜追隨小心翼翼供奉在神壇的男人，而是一個突然背叛，扼殺他所有生的希望的男人。

封津錯手腕被打得生疼，失神的抬在半空中，不解委屈的看著楚白棠。他受傷的眼神總是很有欺騙性，連個孩子都想對他心軟。

「你在哪裡，我的家就在哪裡，你別想拋棄我。」

斬釘截鐵的話從稚氣未脫的少年嘴裡說出來，封津錯有無限的溫柔，收回手揉揉自己的手腕，他低下頭，溫柔的嘴又要說無情的話。

「人生下來，會有一些責任和身份，逃避，推卸是沒有用的，你遇見我，只是一個喘息，你既然記得一切，那就應該回去承擔屬於你的責任，不要任性啊。」

「你最沒資格來教我什麼叫責任！」

楚白棠吼得封津錯耳膜發麻，失望憤怒和受傷都在怒吼里，他對他的責備，僅此而已。

封津錯無奈的閉上了嘴，再次看向楚白棠，少年人背對他偏頭埋在枕頭裡，抗拒又難過的無聲淚流起來。

「學好的，別學壞的，會好的。」

比紙還薄還白的安慰，徒勞無用。封津錯說到最後也只剩一聲嘆息，他曾多少次這樣安慰自己？忘了。

房門被推開，結束早晨工作的楚天東扯鬆了領帶出現在門口，他毫不意外的看到封津錯坐在楚白棠的床邊，漂亮的肩背，讓人想親近靠攏。

「快吃飯了，聊完了嗎？」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說話口吻，彷彿只是丈夫清晨歸家與妻子的閑聊，封津錯偶爾會沉浸在這樣平靜清淺的溫情中，彷彿它可以細水長流，彷彿它也可以地老天荒。

楚天東穿深藍色西裝太過標正，他不倚不靠，神色認真略帶溫柔，龍眼中的凜冽收斂起來，竟然看出幾分難得的護家好男人氣質。

「我們談談？」

封津錯慣性勾起嘴角，口氣溫和，卻帶著堅定，他總是這樣，要談判都不鋒利，是敲鼓的槌，裹了布，怕傷到人。

楚天東瞥了下嘴，後退一步做了個無神的「請」。

很多年前，他從沒這種耐性聽封津錯說話，如今算「老夫老妻」了，「老婆」的意見要聽一聽。

被帶到主卧門口，封津錯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兩下，差點被楚天東這種床上談判的暗示氣笑。

他停在走廊，站在楚天東背後先開口。

「我把小白送回家，你會不會捨不得？」

楚天東打開門，對封津錯做「過來」的手勢，他面上笑容不帶任何威脅，甚至也沒有一點情.色意味。可偏偏封津錯就是能察覺這混蛋齷蹉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