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津錯愛護孩子，追纏緊逐這麼多年楚天東不可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脾性如果不是這麼冷酷，不會明知故犯的拿孩子逼迫，能對他所愛護的孩子溫柔一點，或許封津錯的心也能猶豫一下。

他本就不是心硬的人吶。

可從很小的時候封津錯就明白，哪怕是有血緣關係的人，有時候也不見得如他所願的平和溫柔一點。

一天前剛從這個別墅逃出去，一天之後又自己開車滾回來，封津錯自嘲的笑笑。

車甩在空闊的大門前，月弧形的門庭對他敞開著大門，喬叔衣著精緻，和藹帶笑的站在門口迎接。

「小白怎麼樣了？」

封津錯眉目一絲重壓的禮貌苦笑，神情綳得無風無月，一雙眼睛卻浸滿擔憂，他是非常愛笑的人，喬叔這麼多年沒見過封津錯皺眉的樣子。

「躺下了。」

「請您帶我去看看他好嗎？」

客套讓喬叔難過，封津錯到底是不肯當他們是家人的。

喬叔引著路，帶著封津錯見到了趴在床上假寐的楚白棠。他背後撕裂的傷口觸目驚心，楚天東有時候用帶刺的鞭子，刺不長，五毫米而已，綴在那柄黑色鱷魚軟鞭的鞭尾上，偶爾帶過一次，連皮一起刷出一條去肉的凹傷。

血污擦拭過，也撒了凝血酶凍幹粉，少年明顯鍛煉過的肩胛肌群和背闊肌因為他抬壓著手臂清晰明顯。封津錯記得八年前這孩子小小的一個，全身雪白，什麼時候他已經擁有一具充滿力量美感的身體了？

楚白棠在門打開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他疲倦的轉過去，以為父親的怒火還沒完，結果看到封津錯被喬爺爺帶進來，驚喜得猛的撐起上半身。

「爸爸！你怎麼來了？」

楚天東拍照片發給封津錯的事，他不知道。

「嘿！你不疼啊！跟個猴一樣，趴好。」

封津錯習慣性的溫和微笑有讓人安心的力量，楚白棠的欣喜和驚訝溢於言表。他眷戀著封津錯的溫柔，更迷戀著這個男人身上無時無刻從心而發的暖意。

楚白棠立刻又撲回去，彷彿身體根本沒有傷口，他左邊眉骨高高腫起，那是楚天東一腳過去，慣性飛出去撞到了厚厚的水晶桌角。

以前學習怠慢或者工作上失誤被懲罰，楚天東多數把他下放讓一直訓練他的明教官動手，唯獨這次，楚天東自己親自來，還帶了狠厲的怒氣。小半夜的鞭子抽得他肌肉痙攣，不過好在，習慣了。

這些，封津錯都不知道。

楚白棠雖然叫他爸爸，封津錯卻非常清楚，他永遠也不可能做好一個爸爸的角色。

「爸爸你要跟我們回槐質嗎？我們回家嗎？」

楚白棠不拿槍的時候是個簡簡單單的少年，或者說，他是在面對封津錯的時候，就會露出這麼純粹天真的情感和神情，同樣的渴望問了又問，這個期盼，一直都沒有熄滅。

封津錯按上他為了看他扭巴過來的頭顱，安慰似的撫摸上少年並不扎手的棕栗色頭髮。

「你的家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