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蘇玫時，付梨攝像過自己會像一個瘋子般抓狂的撲向她，責問她為什麼要那般對自己。甚至可能會拿起桌面上的刀瘋狂的扎向她，直到她臉上輕蔑目光消失為止。

可是，她沒有。

她出乎意料的平靜，就像看一個陌生人那樣，平靜無波。

她想大概是付復的手太過溫暖，她的目光太過耀陽，也可能是因為另一個付梨……太過安靜。

「小黎。」

她迎著陽光徐徐走來，嬌媚笑容，清靈嗓音，一如當年那個披散長發清純誘人又讓人生不起戒備的領家姐姐。蘇玫撥了撥垂落的劉海坐到付梨面前，付梨才恍然大悟她不是沒變，她只是裝作沒變。

她變得越發成熟性感，就算故意穿一身白色連衣裙，披散著長發嘴角掛著溫婉笑容也不能忽略她抬手投足間的嫵媚和那看獵物般的眼神。

真讓人……噁心。

付梨疑惑著，她究竟何來的勇氣這樣理直氣壯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呢？

「看樣子你不太歡迎我，連一杯茶水都不願意給我。」蘇玫輕笑著：「小黎任性這麼多年，鬧夠了該回來了。」

付梨沒有忽略她眼裡的寒芒，下一秒她該說什麼呢？嗯……

是，再不聽話我要生氣了？

還是，小黎長大了，都不願意在陪陪姐姐了？

或者……

「姐姐最喜歡小黎了，小黎離開這麼久都不想姐姐嗎？」

付梨突然勾起嘴角，似嘲似諷。瞧，這麼多年來來回回就只會說這些，還當自己是那個好欺負的黃素黎嗎？

「呵呵呵……」蘇玫突然捂著嘴笑出聲來，打斷了付梨的思緒，也讓付復憑升起一絲不安。

「莫夫人不請自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如果是，就不多留夫人了。」

「付小姐。」蘇玫高聲打斷她，說：「小黎雖借住在這裡，但她也是我莫家人，任由她打擾你這麼久，我代小黎像你表示感謝。今天來，我只是來打個招呼，也並非強硬要帶走她，只是……」

「小黎從小就聽話懂事又重情重義，知事故的同時又不願欠別人什麼東西，因此讓你產生一些別的什麼想法你也不要怪她。我們小黎，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做我的鬼。」

「當然了，我說了這麼多要怎麼做，結果怎麼樣，還是要看小黎的意思。」蘇玫從包里拿出一張紙放到桌上，「時間也不早了我還有事，就不耽誤你們了。」

付復撇了眼桌上的紙站起身，「這裡是現代不是古代。」

買賣人口，賣.身契那套在這裡沒有效率。

「付小姐真是可愛，我當然知道這裡是現代了。但是你知道的，這種東西私下裡還是有用的。」蘇玫意味深長的看向呆坐的付梨。

只要有用，那麼就不存在合法不合法。

畢竟……她重情義呀。

一百萬，以前的小黎沒有，現在的小黎也不會有。

蘇玫俯下身子，手指輕柔撫摸著付梨的臉頰，輕微摩擦的動作讓付梨顫抖了下羽睫，那宛如對待珍寶的動作在付梨看來就像是田埂里的水蛭，糞坑裡的蛆讓人作嘔。

付復一把揮開她的手將付梨拉倒自己懷中，那抬眸間的森森寒意讓蘇玫身子一頓。

表面無害的人未必真的無害，實際上可能還帶有劇毒。蘇玫的眼角微微上挑，一抹薄笑未入眼底。

「我最喜歡小黎了……」

「所以，小黎喜歡的東西包括人，我也會喜歡的……」悠揚曲調似天幕而來，付梨用力擦著臉站起身子，那雙好看的眸子此時通紅一片，倒影著她狼狽猙獰的模樣。

「啪。」

蘇玫捂著紅腫的半張臉，那失了笑意的臉龐此時帶著審視與嘲弄，似再說她的膽子變大了又像是再說她可笑。

付梨指著門口一字一句道：「滾，出，去。」

「有人為你撐腰就挺直了腰板，這麼多年小黎還是一點沒變。只是不知這位付小姐能為你撐腰多久？會不會比你的養父母來的久一點呢？」

蘇玫冷笑著，「當初你懷著孕能賣一百萬，現在你一個被人玩爛的破鞋你覺得值多少錢？十萬？三十萬？就算你要離開，要結婚，沒有戶口本，沒有我的同意，你以為……你能逃的了多久？」

付梨的身子顫了顫，她無法讓自己去看付復的目光，她害怕從那雙眼睛看到厭惡，失望，不可置信。那會將她最後一點驕傲都折到塵埃中。

「瞧你，又害怕了。乖乖聽話不就沒事了？別磨光我最後一點耐性知道嗎？小黎。」

付復沉著臉將付梨擁在懷裡，「莫少爺今年無所出，如果知道莫夫人在背後使了手段也不知他會如何做呢？人在做天在看，蘇小姐莫不是認為自己嫁入小門小戶就是那頂了天的存在？莫家若是倒了，蘇小姐以為自己還能做那高高在上發布施令的人不成？」

蘇玫聞言第一次對付復正眼相待，那撲面而來的氣勢讓她的眼眯了眯，「付小姐好本事。只可惜小黎終究是我莫家養的狗，還望付小姐玩夠了早日送回來才是。老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沙灘浪大，還望蘇小姐被死太早才是。」

蘇玫將高跟鞋踩的噔噔作響，披散的長髮被她拔到右側遮擋住紅紅腫的臉頰，直到大門被徹底關上，付梨才猛地軟了身子摔在付復懷中。

緊閉的眼睛不斷流出水花，她的羽睫顫抖著緊咬牙光才沒讓自己嘶喊出聲，付復輕柔擦去她的淚痕，溫軟唇瓣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她的臉上。

「梨梨乖，已經幫你消毒了。不怕了，她不會再來傷害你了。」

付梨無聲搖著頭，淚眼朦朧。

你不懂，她會傷害你的。她會用我來逼迫你，讓你放棄我，也讓我自己放棄……自己。

她的小野貓不知經歷多少磨難才走到如今的高度，怎麼可以因為她，因為她而失了前途？

她不能，不能啊！！

蘇玫，蘇玫……

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