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復醒來時付梨正拿著棉簽給她擦拭幹裂的唇瓣，那目光專註，仔細，動作又小心翼翼恍若珍寶般。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還未醒來，依舊在那場夢境中，夢裡她依偎在自己懷裡，笑面如花。她的手軟軟的勾著自己的脖頸，微微揚起的頭那近在咫尺的紅唇泛著晶瑩誘惑著自己。

那落在唇上的溫熱驅散了自己的冰涼，香軟的舌如同蛋糕般香甜可口。

「沒傷到內臟就是破了道口子。」付梨輕笑著：「你說，你來這兒究竟是散心的還是養身的？」

付復舔了舔唇，「傷口總有癒合的時候，就算會留疤，最終也會淡去。如果說是因為害怕留下傷口而逃避，那也太過牽強了些。追究原因不過是因為你自己不想面對，害怕面對所以才有了傷痕。」

付梨的笑意漸漸散去，純粹的眼不再繼而出現偏執又陰冷的目光，她的手指慢慢在被面上滑動著，「傷痕這種東西做個手術就能去掉，可笑的是你永遠去不掉她心裡的痕跡，你為了她受了傷，她卻像烏龜一樣鑽進殼裡試圖自欺欺人的蒙蔽自己。」

「不想面對的人從來不是我，而是她。你或許不知道她現在有多怕見到你，你越是對她好，越是在她身邊就越是提醒她，她以為的噩夢其實是事實，她是骯髒的，她背棄了自己的夢想，她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可憐蟲，垃圾。」

「而你一次又一次的接近她，告訴她你要她，你愛她，可事實上你的存在才是真正將她推進深淵的原因，比起莫陽和那些人，你才是她最害怕的存在。」

害怕有一天你也會嫌棄她臟，也會開始厭惡她的存在。

這些都是她無法承受的結果，所以才會逃避，才會恨不得在你還沒說明的時候選擇徹底離開。

她想要的，是結局亦是……開始。

付復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指尖，清了清嗓子道：「對我來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們是一體的，你們從來不是兩個人。」

「既然你說她害怕我，那麼你呢？」是不是也在害怕我呢？

「哼，她是她，我是我，我又不是那個膽小如鼠的傢伙，怎麼可能怕你。」付梨冷哼了聲，語氣不善道。

是的，她是她，我是我。

我才不會害怕這些，只有那個沒用的膽小鬼才會選擇逃避。

付復勾著唇將她不自在的模樣看在眼裡，勾著她的手慢慢變成了十指緊扣，她說：「既然你不怕我，那我們結婚吧。」

驚雷之語在耳畔炸響，付梨的呼吸明顯一變，她陰冷的眸子變得有些獃滯起來，她白皙的臉頰浮上紅霞，眼角微微泛紅無意識的咬著唇瓣。

她剛剛說……結婚？

她是在跟我求婚嗎？

付復不知何時坐起身子，蒼白的臉上因為害羞而泛著血色讓她的臉色看起來都好了不少，她仰著頭緊握著付梨的手不容置疑道：「你都親了我，肯定會負責的對吧？」

「我……我什麼時候親你了？」

付梨眨著大眼睛懵懂的看著她，大腦空白一片。

她在說什麼？我又說什麼？

我是要拒絕的，但是我現在說什麼？什麼親了我……不是親了她？

我沒親她！！

明明是她親的我！！

「現在啊。」

付梨身子突然失重向下，雙手撐著床不讓自己壓到她身上，血腥味在鼻翼間流淌，她還來不及說話付復便抬起頭。

付梨大腦一片空白，那冰涼如冰淇淋口感的唇瓣恰好覆在自己的唇上，她的眼露出狡黠光芒，她的靈巧的撬開自己的貝齒貪婪的吮吸著津液。

這和蘇玫……是不一樣的。

她還能記得蘇玫的吻輕飄飄的，她的眼永遠禁閉，大概是為了遮掩她眼中的厭惡與排斥吧？

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只想要響起那人是蘇玫，就覺得噁心，就像是幾十年不清理的臭水溝每當夏天傳來的絕妙惡臭讓人作嘔。

似乎看出她的不專心，付復不滿的咬了下她的舌尖，她的手帶著魔力撫摸著她的耳蝸，從冰涼到不容忽視的炙熱。

她的動作……好熟練。

腦海里才閃過這句話，付復已經放開她，剛剛還泛白的唇此時瑩潤殷紅如同鍍上保護膜般，散發著誘人氣息。

付梨以為付復此時誘人卻沒發現自己比付復更加誘人百倍，她的眼泛著朦朧水光，眼角輕輕一揚帶著妖嬈風情直擊人心；她的唇嫣紅微腫，開合的唇瓣露出雪白貝齒；她的臉紅霞滿天，她的氣息落在付梨面上，熱熱的。

因為剛剛的動作，她的衣領打開將內里的風光暴露在付梨面前，純黑色的蕾絲文胸包裹著她的圓潤，若隱若現肌膚讓付梨一陣口幹舌燥。

付梨別開眼，動了動身子這才覺得一陣疼痛，泛紅的臉頰此時再次煞白一片。腹部的傷口溢出鮮紅血液染濕純白色被子，如同雪地里突然落下的紅梅，璀璨奪目。

「梨梨～」

貓兒般撒嬌的呼喚讓付梨的眼顫了顫，眼前的人有那麼一瞬間和第一次喊她的小野貓重合在一起。

付梨找來了醫生重新包紮她的傷口，雖然沒有上到內臟，但是那傷口縫合了八針也足夠證明付梨當時對自己是下了狠手。

當年被人堵在巷口揍了一頓的付復也是這般睜著晶亮幽深的黑眸看著自己，明明已經沒了爬起來的力氣，依舊倔強不肯挪開的雙眼，卻在自己的手放在她臉上時，染了濕意。

那瞬間付復卸下滿身的尖刺，如同受傷渴望救助的小貓兒般，發出一聲：「疼，梨梨……」

她說：：「梨梨，別離開我。」

她的身子埋在自己懷裡，瘦弱的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角，她的淚如同滾燙岩漿在心裡刻畫下痕跡，那麼小小的一隻眨眼已經成了大姑娘。

咬著下唇，唇上的刺痛讓付梨回過神來，醫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付復此時辦撐著身子目光牢牢盯著她，一如當初的固執。

「疼，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