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微涼，人心更涼。街上越是燈火通明，心裡就被照得越發寥落。大切諾基比兩邊車輛多高出一截，在車流中飛快穿梭，速度可怖，可顧陳茶心裡卻沒一點兒波瀾。

要死一起死。

江怒像塊方冰鎮在車子里，11月的天氣，車內比雪後還寒。他看都不看顧陳茶，狹長上挑的雙眼斜睨著前方的路，側臉像刀鋒，遮在下垂的黑色劉海里，發梢沾著汗珠，像吊了一串星星。

幾個月前的晚上，他就是被這個眉眼俊秀的人一路牽著手驅車到江邊，在那江邊車上和冰冷江水裡交代了自己十八年的彎直羅曼。

顧陳茶揉著生疼的手腕，也沒有精力和他置氣。他這樣忽冷忽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讓顧陳茶一會兒覺得自己融化了堅冰，征服感上涌，一會兒又像置身焚身烈焰，燒的體無完膚。

可讓他更沒想到的是，這不經意的一個失誤，招致的怒火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旺盛熾烈。江怒的所有教養和忍耐，在關上靜安七棟的門的那一刻孑然消失。

顧陳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撞到桌子上的。他摔的不巧，沒有柔軟的肉體緩衝，腦袋直接撞上了桌邊，實木邊框雖然做了圓角處理，還是狠狠地疼了一下。他根本沒時間解釋，更別提反抗，反在身後的手被江怒抽出自己褲子上的腰帶扣上，動一下都刮的手腕腫痛。

「陸四番碰你哪兒了？啊？」江怒啞著嗓子把顧陳茶拎向了自己。兩人鼻翼相對，讓陳茶想到第一次見到他那天的場景，明明很溫柔地繾綣著，扣住自己下巴的手卻是那樣用力，用力地發疼。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陳茶臉蛋兒憋得通紅，聲帶被擠壓，倔道：「他是我學長的朋友，我。。。」他來不及，甚至想不到說出那句「我見他長得像你」。江怒一把將他扭手按到桌子上，他疼渾身直冒冷汗，一下子咬破了嘴唇，愣是倔強的沒發出聲。

江怒三兩下除了他的褲子，顧陳茶另一隻手撐住桌子，咬著牙就紅了眼朝身後問道：「江怒，你這麼對我，你把我當什麼！」

江怒自然是不會多費口舌回答他的，冷冷的聲音傳過來，「要麼說你賤，什麼人都可以勾搭上。」

褲子被扒了下去，大腿貼在冰涼的桌腿上，叫人愈發清醒。

他被撞的迷迷糊糊，才感覺江怒發著抖抽身而出。又看見他從裡間拿出幾瓶啤酒，走到他身邊又蹲了下來，冷聲道，「我他媽現在自己進去，都嫌臟。」

當他被按到地上時，還以為這隻是江怒的又一輪洩慾，直到感覺到一個冰冷的東西抵住自己時，他才領悟到江怒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顧陳茶奮力掙紮起來，「江怒！你放開我！你放開！你瘋了嗎？」他的猜想讓他太恐懼，拚死掙紮下江怒竟真的將東西拿開了。

但顧陳茶還沒放鬆多久，就感到身後的人身形一踉蹌，不正常地摔在他身上，他的前額因撞擊力栽倒地上，白瓷磚上立刻顯出血印子，緊接著冰涼的冷水混著血也從脖子後流了下來，陳茶一瞬間就脫了力，整個人趴到了地上。

爬起後的江怒沒打算放過他，把他拽的離自己近了些，酒瓶的口重新抵了上來的。

那種恐怖的感覺讓顧陳茶本能地又掙紮起來，但是力道就像是溺昏的小貓在舉爪子亂撓一通，已經不足以讓江怒大動幹戈，他不顧顧陳茶的求救討擾，硬生生把愣長的酒瓶，一點一點，插了進去。

那種被劈開般的劇痛讓顧陳茶巴不得去死，他下意識一頭撞向地板，暈頭轉向間人已經被江怒猛地拉了起來，「想死？」

把人拎到床上，看他痛成那樣子，恍惚的江怒被迫清醒起來，只感到一陣心疼，最終才抖著手停下了。

顧陳茶下身漸漸流出鮮血，一碰到米色的家居床單就暈染了進去。聽著小茶發出一聲不成人聲的貓叫似的哭喊，江怒忽然像突然醒過來一樣，顫抖著看著自己的手，踉踉蹌蹌從已經不再掙扎的人身上爬起來。

他沖向另一個房間，在裡面翻箱倒櫃找了好久的東西，迅速給自己扎了一針。

等那聲音模模糊糊地消失了，顧陳茶感覺自己似乎被被子包了起來，然後便聽見江怒撞了一路桌椅，跑出卧室摔門而去。

他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下身空曠的疼讓柔軟的被褥都硌起了人。

江怒，顧陳茶殘存的意識里，不知道多少次問道，回到最開始的當初，如果早知道眉里眼間多是誤會，我還會撐到這一步嗎。

你還有機會，這樣傷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