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醫務室里，夢依依守著還沒醒過來的冷夜，牆角躲著驚魂未定的雲九，門口是和老師說話的媽媽爸爸，還有些看熱鬧的人。

「同學，謝謝你幫忙，我們一會兒會送他去醫院做全面檢查的，你現在可以回去了，不過最好也去醫院做個檢查，因為不知道他吐血的病因。」校醫走到夢依依身邊，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她身上被濺到的血跡。

「讓我們安靜會兒。」夢依依心煩意亂著，她的神力恢復了，揮揮手就控制了老師的心智，把她趕出去，順帶關上了門，還不忘編個理由打發她的爸媽。

「那個，你，你要什麼時候放我走？」雲九是被夢依依牽制著一起帶進來的，否則早嚇跑了。

「現在還不行。」她沉沉嘆了口氣，又鼓足勇氣對雲九說，「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說完了你就可以走。」她是真的想要交雲九這個朋友，她也不想像林艷兒那樣，到死都沒和她說出過真相，連基本的坦誠都沒有，算什麼朋友。

「好吧。」雲九吞了口口水，怯怯地回答，實則她也沒有拒絕的權利，現在她的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其實我不算是個太正常的正常人，我是冥界公主，來人間渡劫療傷的。」夢依依認真地看著雲九的眼睛，依舊收到她眼裡不可置信的信號，「我沒瘋。」

「公主殿下，她不可信。」冷夜醒了過來，聽見夢依依正在和雲九說的話，忍疼從床上下來，擋在她和雲九之間，身子還沒站穩就已擺出備戰的姿勢，「妖孽，是何來意？」

這邊是試圖抽出應龍鞭卻倒下去的冷夜，那邊是本來就已瑟瑟發抖又被嚇哭的雲九，夢依依不耐煩地吼了一聲，「夠了，都別鬧了，還有沒有人把我放在眼裡？！」

大家各自收聲，夢依依扶起地上的冷夜，把他攙回床上，「你給我躺好了，雲九的異樣之處我也發現了，不過她並沒有對我起禍心，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就先別嚇唬她了，我還沒那麼弱，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

「雲九，你過來。」夢依依又朝雲九勾勾手指。

雲九哭哭啼啼搖著頭。

「過來，我不強迫你。」夢依依解除了對她身體的控制，「不想了解自己的身世，你現在就可以走了。」她假裝嚴肅的樣子還是很唬人的，那無所謂的傲慢從她高高揚起的，輪廓明晰的小下巴上載導出王者風範。

「我的身世？」雲九很詫異，更多的是好奇，她掙扎了一會兒，放開了門把手，雖然之前見到的匪夷所思的場面的確太嚇人，但夢依依一直是在努力保護她的，她慢慢走到夢依依面前，在冷夜的嚴厲眼神下又適時止步。

夢依依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冷夜，「看你一直蠻溫柔的，對她幹嘛那麼凶？」她拉過雲九的手，拖到自己身邊。

「她是靈體，她的肉身是奪舍別人而來的，也不知在這個肉身之前她害過多少人，和公主殿下做朋友，不排除有想奪舍你身體，取代你身份的目的，奪舍一旦成功她就會替你成為夢依依，留在你的家裡，享受你的人生，沒過幾年害死你的家人，捨棄你已作廢的肉身，再找宿主。而你的魂魄會因為不符合冥界記錄的枉死，而無處可去，無輪迴可入。」冷夜的眸子閃著碧綠的光，把雲九之前所有的經歷看了個透徹。

「我的投胎轉世也非常規的，這身體和身份是誰都無法奪舍的，再說了，我的魂魄需要入輪迴轉世嗎？」夢依依對冷夜所言不屑一顧，這對一個凡人而言是挺可怕的危機，可她來說是不存在的威脅。

「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孤兒院長大的，我是個棄嬰，普通人一個，你們才是妖魔鬼怪！」雲九甩開夢依依的手，又躲開遠遠的。

「哪個凡人會有自己嬰兒時的記憶？」夢依依握著雲九手的時候，和冷夜一起探究了一下她的元神屬性，她的魂魄有殘損，和身體完全不配套，沒幾年這幅行屍走肉的身體便要壞死，到時候她又要找新宿主了。

「我……我……」雲九回憶著腦海里清晰的嬰兒時的畫面，秋高氣爽的日子，碧藍的天空上美輪美奐的白雲，孤兒院的建築以及周圍的場景，還有院長的臉都如親眼所見般真實，不像是聽人說了才構建出來的影像。

「除了這些嬰兒時期的記憶，你還記得些什麼？」冷夜強勢地逼問，內傷未愈咳嗽連連。

「你的傷不痛了，少說兩句話行不行？」夢依依輕輕揉著他的胸口，擔心不已，他可是差點被藥罐子殺了的。

「我是……」雲九理直氣壯正要解釋自己的過去，卻發現搜腸刮肚找不到任何入學之前的記憶，她究竟是誰？怎麼會考入這個學校的？又是如何離開孤兒院的？都是空白一片。

「她真的是自己都不知道的，你別怪她了，她的魂魄不太全，是個傻鬼。」夢依依想到了自己也是個元神破碎的情況，不由得生出同情同感來，「現在你信我說的了？」

雲九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情況。

「看這兒。」夢依依脫下自己的一隻美瞳隱形眼鏡，露出金色眸子，「這是冥界皇族的標誌，純正的陰氣凝結。」

「他，你也看到他的真身了，修為不錯的蛇妖，已成仙快成龍了，他對你再凶，剛才惡戰的時候也沒傷你，還想著護你，心地善良的很。」夢依依指指臉色慘白的冷夜。

「還有那個，突然冒出來和冷夜打到一起的，被我姐姐帶走的傢伙，他應該是為了我才出現的，他以為我有危險，他是我的……我的契約鬼。」夢依依說著說著掉出眼淚來，最後終是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她特別傷心難過，特別特別的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