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秋藜的前十九年逛超市的次數不少，但花錢買東西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大部分果然還是靠著試吃填飽肚子。

所以一進超市他習慣性地往各種試吃點跑，鍾正南則是認真的幫妹妹去挑選新學期上學要用的各種生活用品。

「鍾藜上學不住這邊了嗎？」甘秋藜看他拿了一堆生活用品好奇道。

「周末會回來。」

「原來是住校啊，她怎麼自己不來，你知道她要什麼嗎？」

「她得收拾，你想要的什麼自己拿吧。」

甘秋藜狐疑地看著他，問：「你付錢？」

「嗯。」

「你有錢嗎？人用的那種。」

鍾正南黑著臉不用說話，只需要看一眼對方就乖乖飄開了眼神。

「我去拿點吃的~」

反正花的是大魔王的錢，一想到自己被搶走的拿點老底心就微微發痛，他決定多拿幾包零食來安慰自己。

「蛋糕，看起來很好吃。」

「不花自己的錢這麼不客氣？」

「嘖，小氣，說好了包吃包住的。」他訕訕收手。

排隊付錢的時候，推車裡甘秋藜的零食明顯比鍾藜要用的東西還要多，他一直惴惴地看著鍾正南，生怕這個大魔王會把自己拿的東西全都搬回去，直到輪到他們大魔王似乎也沒有不想買單的跡象，他這才鬆了口氣。

「一共324.8有會員卡嗎？手機支付可以掃一掃二維碼領個紅包。」

「現金。」

聽到「現金」兩個字甘秋藜條件反射地盯著鍾正南，不會要掏他的錢吧？

不過還好，拿出來的錢都是全新的，明顯不是他藏在底褲里好久的家底。

「好了，回去。」

「誒？等等先生，您多付了。」

「沒多付，」鍾正南從甘秋藜兜里掏出一卷糖：「這個忘記掃描了，正好。」

甘秋藜從他把糖掏出來的一瞬間臉色就變了，剛才還想問員工培訓究竟是要去做什麼，現在腦子裡卻一片混亂。

「老闆……」

鍾正南的腿長，走路很快，甘秋藜在後面急急地追上去，又喊了一聲：「老闆……」

他的內心非常慌亂，以前也不是沒被抓包過，但是他年紀小又是孤兒，每次不是不了了之，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頓。他知道這是不對的，但他真的很餓，即便被抓包內心也是怨恨多於心虛。

命運對他不公，他能怎麼辦？

但是現在他卻滿是愧疚，他覺得愧對鍾正南，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偷東西果腹了。

「老闆？我記得我們是事務調查公司，不是偷盜集團。」

「我……我就是習慣……」想哭的情緒他很少有，現在卻越來越慌張，尤其是鍾正南的腳步未停，內心的惶恐越來越大，他居然怕被拋棄。

本以為自己已經什麼都無所謂，沒有想到自己還是會害怕被拋棄。

被母親拋棄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心情，他快步追上去拉住了鍾正南的手臂：「鍾正南……我真的只是習慣了一時忘記了，會改的，所有的壞習慣都會改掉……」

那些迫不得已的壞習慣。

「這次就當是員工培訓了，下一次我應該不會再幫你付忘記掃描的東西的錢了吧？」

「不會了。」甘秋藜看著鍾正南，答應的十分爽快，心臟撲通撲通的，只要別說讓他離開就好。

「走了。」

「我來拿吧，嘿嘿。」一但拿到赦免令他就狗腿了起來，上前接過鍾正南手裡的兩袋東西。

「咦？」 甘秋藜問：「剛才不是有門嗎？」他們剛才明明就路過了一扇門。

「給藜兒買個蛋糕。」說著他們進了家甜品店。

「看你那麼想吃的樣子，勉強算是作為改邪歸正的獎勵給你也買一個吧。」

甘秋藜睜大了眼睛，原本以為自己要被拋棄了沒想到還有獎勵，今天的他真是乖巧的話都不敢講一句。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兩人手裡拎著採購的東西慢悠悠在路上尋找合適的「門」，路過兩個小區之間的廣場的時候大媽們又已經聚集在了一起。

「我想去打個招呼可以嗎？」

「你的老年人朋友？」

「同學！」

鍾正南沒說反對的話，只是在原地站定，然後摸出一根煙點上。

甘秋藜收到訊息，笑嘻嘻地將東西放在地上然後一路小跑，路燈有點昏暗他沒看清迎面撞上了個人。

「不長眼睛啊！」

對面的大媽顯然火氣有點大，甘秋藜剛想說點什麼對方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看了眼她離開的方向甘秋藜切了一聲，路那麼黑，雖然他走的也有點急，但是自己是靠右行的好不，急匆匆得趕著去投胎。

到了廣場的時候他伸著脖子想找找熟人，卻發現認識的那幾個一個都不在，大家也已經散場，還在議論些什麼。

其他人他也不熟，尋找了一圈沒找著之後只好又跑回去找鍾正南：「我們回去吧，他們不在。」

鍾正南將煙頭掐滅，隔得老遠精準地扔進了垃圾桶。

「霍，這麼遠都能扔進去。」剛犯完錯的他嘴巴非常甜，馬屁拍得比誰都溜。

「對了，不是說要帶我熟悉附近麼？」之前著急忘了今天的正事，但是現在都要回去了，他似乎就認識了一家超市和甜品店，別的也沒去熟悉什麼。

「我是老闆當然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要放在平時甘秋藜肯定就懟上去了，但今天笑得又甜又狗腿：「那是，畢竟你是老闆嘛。」

「你真的在認真反省嗎？」

「我真的沒有嘲諷的意思！」他趕緊解釋，他哪敢啊！

回家的時候客廳放著兩隻大行李箱，看來鍾藜真的是要住在學校了。

「你為什麼不回這裡啊？」他果然還是很好奇，在他看來這扇門很方便。

「我是人，不能長時間待在這個空間里，會減短我的壽命，所以你以後要是有了朋友不能帶他們來這裡，會被影響的，他們可沒有我哥哥的能力護體。」

「那我——」

「嫂子，你忘了嗎，你也不是人。」

「我怎麼感覺你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