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什麼情況啊？」

「前同事見面會。」

甘秋藜繞著大魔王走了一圈，看著他若有所思：「你不也是他們同事嗎？」

鍾正南捉著他不讓他繞圈，看著眼暈，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問題：「何以見得？」

「黑白無常，大叔貓說了馬面，那牛警官是牛頭？加上牛頭馬面，你們不就是在地府工作的嗎？或者說你們都是上來抓鬼的？」

「你只說對了一半，」鍾正南這個大魔王似乎是有什麼腿軟症，能躺能坐絕對不站，才進來一分鐘不到就長腿一伸躺到了沙發上：「雖然我們都是地府的，但他們是正式工，我就是個合同工。」

「喂，你不是有椅子嘛，沙發讓給我。」

辦公和生活都在同一個空間內會讓人有種錯覺，那就是沒有上下級的概念。甘秋藜嘴上叫著老闆，心裡卻從沒把鍾正南這個大魔王當做過老闆看待，畢竟哪有老闆不給錢就算了還坑他錢的！

「這是我的辦公室，想坐哪坐哪。」看著眼前蹦躂的少年鍾正南只覺得好玩。

萬萬沒想到，一向避他如蛇蠍的少年這個時候會為了賭氣爬上來坐在他的腿上，姿勢瞬間曖昧，兩人都沉默了。

好像姿勢有點不對？甘秋藜在心底不停冒問號，自己是不是又犯蠢了？但是現在爬下去是不是就是露怯？於是氣哼哼地還挺直了腰板一副自己就是故意的的樣子。

「老鍾——」黑貓山海經進門看到的只有甘秋藜豎著的腦袋~以及鍾正南橫在沙發外的腦袋~

可真是讓人浮想聯翩啊。

「抱歉——你們繼續。」山海經連忙向後縮。

「什麼什麼！」樓長生聽到之後卻阻止了即將合上的門，然後用力地一把推開探了進去，「哇~」

而跟在後面的牛玉天則是一臉複雜地看著他倆，一聯想到甘秋藜之前的「職業」，以及在局裡的時候叫這個男人「爸」，怎麼看都覺得不太正經。

這麼多腦袋擠到門口讓大魔王的臉色比平時黑了起碼十個度，「出去。」屋內的溫度也明顯降了好幾度。

凡人之軀的牛玉天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剛才還以為這隻貓是鸚鵡假扮的，現在忽然有點相信動物說人話了的事實。

「好好好～明白～真是不容易啊，老樹開花了！」

下一秒牛玉天只覺得屁股一痛自己已經坐在了一條巷子里，身邊是有些狼狽的少年，還沒等他開口一隻貓屁股也砸到了臉上。

「哎喲......老鍾也真是的，我們正事還沒講完呢，真無情。」

黑貓梳了梳毛大嘆一口氣：「讓你沒事總招惹他。」

「好了，我們還是和老朋友回家聊聊天吧～」

對方話音剛落，牛玉天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緊接著就進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中。

而見識了老闆神力的甘秋藜心中暗嘆：果然不能惹老闆真生氣啊！

他一直以為樓長生是因為能力強才能嘴巴賤的，沒想到和自己一樣，只是骨頭賤。

「老闆～嘿嘿～」

「起開。」

「嗯嗯！遵命！」他可是親眼看到那兩個人加一隻貓直接被一陣風給掃出去的啊！

「老闆，員工培訓！」

「總之你記得不要和黑白無常走的太近了就行了。」

「那我需要離牛警官更遠一些嗎？」

「牛頭馬面倒是沒事，或者說他倆現在還需要我去找出來也是因為黑白無常的失誤。」鍾正南站起來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份表格。

甘秋藜追上去問道：「失誤？」

「他們再一次任務中不小心掉下輪迴台，輪迴成凡人了。」

「工傷！咦？既然是凡人的話那為什麼他們找了二十幾年沒找到，你找了幾天就找到了？」

「黑白無常依附在人類身上，感應不到牛頭馬面凡人軀在哪的，只有我能感覺到，畢竟......」

「畢竟什麼？」甘秋藜有點興奮，他現在對老闆的能力很好奇也很崇拜。

「天機不可泄露，來，把這份表格填了。」

看著桌上的表格甘秋藜眉頭揪到了一起：「我是個文盲啊！」

「所以要結束你的文盲生涯，入學表格填寫一下，掃盲班。」

「……」掃盲班……

「怎麼？你以為我們公司沒有學歷要求？」

「還有學歷要求？不是喘氣的能見鬼的就行？」

「你是不想去嗎？」鍾正南又把紙舉到他面前。

當然想去！「那個......學費呢？」

「掃盲班是社區免費辦的，但是你必須用最快的時間透過考試，然後儘可能快的趕上藜兒的進度，這樣我們才可以前往下一個城市。」

「前往下一個城市？」

「一直留在一個地方不走，你是想餓死我繼承我的公司嗎？幹兒子？」

「呸呸呸！我才不是你兒子！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鍾藜一樣繼續上學？」

「只要你有這個能力。」當然必須隨時換城市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黑白無常作為監視者，他們的身份維持不了太長時間，否則會對身邊的普通人產生影響。

他和黑白無常的關係其實是被監視者與監視者來稱呼更為貼切。

他需要甘秋藜這樣一個「員工」，藜兒是普通人，肉體凡胎不能接觸太多鬼物，而這個少年不同，他體內寄居著美味。

這種美味他非常熟悉，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惡魔，在黑暗中滋生，會帶著身邊的一切毀滅。

只是可憐了這具皮囊，他不知道這個殼子是怎麼做到被惡魔寄居還能保持自我的，但唯一可以確認的便是，既然到了他手上，就絕對不能再放出去危害人間。

「老闆......」甘秋藜拿著筆手抖抖得，「我名字寫的對不對？」

「對。」鍾正南看著他。

「年齡寫的對嗎？是填在這裡嗎？」

「沒錯。」

「那這裡呢？是什麼意思？要怎麼填？」他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來到這裡以後自己是不是一直在走運！他居然能上學了！

「這裡，我幫你寫。」

「你告訴我，我自己寫！」

鍾正南站到他背後笑了笑，然後握著他的手一筆一劃地開始填寫這張表格。

甘秋藜的心臟「嘭嘭嘭」得，前所未有得感到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