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殷無瑕心裡有事，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穩，中間斷斷續續醒了三四次，每次醒來他都迷迷糊糊的按亮手機，看似是在看時間，其實內心卻在期待著某種解釋。

然而他根本忘記了，他睡覺的時候，手機開了飛行，是不會收到任何訊息的。

是故此時此刻，殷無瑕盯著鏡子里一張俊臉上驚現兩個碩大黑眼圈的男人，陷入了靈魂的思考。

這誰啊……？

他其實很不適應這樣的自己的，在他26年的人生里，特立獨行，自由瀟灑的習慣了，很少有什麼事兒能影響他至深。

然而現在，他說不上自己是到底怎麼了，只覺得心底沒由來的悶得慌，就像被一大團棉花包埋了一樣，難受得很，但他卻無能為力。

殷無瑕捧了一把清水洗了洗臉，又從雪櫃拿出兩個冰塊擱在眼睛上，試圖緩解黑眼圈，雖然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殷無瑕徹底放棄，隨便吃了點早餐準備出門，這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一刻了，他住的高級公寓離松瀧國際有點遠，十五分鐘肯定是趕不過去的。

殷無瑕昨晚睡得不好，心裡又煩，自然選擇自動忽略要遲到這件事。

大不了撕破臉，直接懟死夏靈瀧就是了，反正他是個蛇精病，誰知道今天又是哪個人格為主導。

殷無瑕就這麼想著，開車加入了早高峰的堵車陣營里去。

松瀧國際十二層總裁室，特助A扣門進來的時候，夏靈瀧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邊講電話。

他倒也不避諱，繼續講著，「我知道了，儘快把剩餘的名單找到發給我，記住，這件事一定要避開Ming和他。紅藤那邊的事情也繼續進行，花多少錢，用什麼人，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他的下落！死活不論！」

特助A不聽不看，放好文件正準備離開，卻見夏靈瀧收了電話，隨口吩咐道：「中午給我預留太平館的位。」

「是您一位麼？」

夏靈瀧看了他一眼，「兩位，我自己開車過去，你們不用跟。」

特助趕緊應下。

八點一刻，殷無瑕被秘書領著，又一次走進了夏靈瀧的辦公司。

夏靈瀧從一堆文件中抬起了頭，殷無瑕臉上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落入他的眼底。

夏靈瀧挑了眉，想調侃他幾句，卻又覺得不妥，直接開門見山，「你和季旻關係如何？」

殷無瑕：「啊？」

這……好像是我的台詞吧？

殷無瑕一時間搞不清他在幹嘛，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哪個人格，畢竟這人對於自己遲到快一個小時，居然毫不生氣！

這真是活久見，難道夏神經又分裂出一個新人格了麼？

夏靈瀧看他一臉神遊，又開口問了一遍，「殷無瑕，你對季旻這個人了解多少？」

殷無瑕還是有點懵，但他畢竟顧問坐久了，應對突發情況很有一手。

「夏總……？」他試探著叫了一聲。

夏靈瀧挑眉看他，奇怪的「嗯」了一聲。

見了鬼了！這似乎是有史以來最正常的夏總裁了！

殷無瑕穩了穩心神，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我能坐下來說麼？」

夏靈瀧頷首示意他隨意坐，「你看起來狀態不好，要秘書給你送一杯咖啡麼？」

這！還會關心人了！殷無瑕再次確認這是個正常的夏靈瀧！

「那真是謝謝了。」

秘書很快給他端了一杯無糖黑咖進來，殷無瑕喝了一口，「季總是我的直繫上司。」

夏靈瀧：「沒了？」

殷無瑕又喝了一口，「我跟了他三年半，從他的AP做起，季總大體上是個很好的人，關心下屬，為人平和，雖然外人都覺得他冷淡。夏總為何問這個？」

夏靈瀧並沒有回話，殷無瑕難得見到如此正常的他，意外中竟發現這人深邃的眸子居然是很特別的淺褐色。

就好像他公寓樓下那隻傲嬌又粘人的英短藍貓一樣的眸色。

「夏總？」

夏靈瀧終於開了口，「沒什麼，想要知道你們對Ming的評價而已。」

喲，這就開始打聽新戀人的為人了？

殷無瑕心底不舒服，低頭掏出手機玩了起來。

他這舉動可是行內大忌，況且他已經做到EM了，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明知故犯。

夏靈瀧看他如此不尊重自己，倒也沒生氣，反倒語氣溫和繼續問：「那你知道他和簡奧維的關係麼？你覺得簡奧維真的愛他麼？他也配！？」

怎麼人人都想跟我安利FM的瓜！難道我長了一張X組的鵝臉麼？？

殷無瑕真是煩死了，他終於知道夏總裁為啥看起來這麼平靜又正常了！

因為這才是他的新人格吧——季旻毒唯愛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