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歆玉沉默了一秒，「……變異性解離症，可透過切除患者大腦病變區域的海馬和杏仁核，替換上健康供給者的同側區域，最終得以完全治癒。」

季旻愣了一下，終於忍不住捂著嘴幹嘔了起來。

林歆玉：「管家！」

季旻擺了擺手示意無妨，「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替我辦到。」

林歆玉看著眼前素來豐神俊秀的人，這一刻卻因強烈的嘔吐而渾身發抖，顏色全失，幾縷棕色的頭髮還被涔涔冷汗打濕，黏在光潔的額頭上。

這分明是很讓人難過的畫面，但在極度的痛苦中，反而形成一種扭曲到驚人的美麗。

林歆玉趕緊上前扶著他的肩，「你說。」

季旻：「我需要……當年天啟計劃中所有健康大腦供給者的名單。」

簡奧維回來的時候，林歆玉已經離開，但他並沒有憤怒，因為更讓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管家說，季旻晚飯的時候，把今天好不容易吃進去的東西又吐的幹幹凈凈。

簡奧維很不開心，他隨意吃了點晚飯，迅速洗漱完畢，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卧室。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卧室里又拉上了厚厚的遮光窗簾，目之所及，一片漆黑寂靜，簡奧維熟門熟路，慢慢走到大床邊。

他就那樣悄無聲息的立在床前，看著那團兒陷在天鵝絨被子里沉沉睡去的人形，看了好久，久到被子里那人迷迷糊糊中翻了個身，他才微微嘆了口，拉開被子，把那團越發單薄的身體摟在懷裡，慢慢閉上了眼睛。

我們再堅持兩個月……就好。

半個鐘後，靜謐的卧室里只剩下安眠之人規律的呼吸，季旻忽然睜開了那雙海藍色的眼睛。

而那眼底，這一刻清醒的毫無睡意。

他就這麼被身後之人整個籠在懷裡，靜默了幾分鐘，才伸出手輕輕的從枕頭下面拿出了一支沒有標識的雷射筆，在距離簡奧維雙眼5cm遠的地方按動了兩次，又等了幾分鐘，才悄無聲息的坐起了身。

簡奧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季旻怕他懷疑，順手拿過一隻等比例的金毛玩具狗塞到了他的懷裡。

簡奧維抱緊了那隻毛絨玩具狗，陷入了更長的深睡。

……

逼仄的破舊小巷裡，一家掛著時亮時不亮燈牌的夜店，大門緊閉。幾分鐘前剛下了雨，店門口那坑坑窪窪的小路上，到處都是水跡。

忽然間，一條穿著黑亮軍靴的長腿，踏上門前的那灘水跡。

積水混著污泥四濺而起，長腿的主人也不在意，他帶著鹿皮手套的修長手指，扣了扣那夜店大門。

這扣門聲很輕，在這罕有人跡的小巷，混合著若有若無的貓叫，竟格外的詭異，但那門，卻開了一絲縫隙。

「魔封者，誰？」

季旻帶著慘白鬼王面具，著一身銀河帝國純黑元帥軍服，右手緊握一支貴金屬營造的元帥權杖，許是筆挺軍裝的襯托，他整個人在這妖異黑夜裡，全身線條顯得異常挺拔秀麗。

季旻手中權杖跺地，嚴肅冷酷，「鬼王，百達翡麗！」

大門豁然開啟，「嘉賓蒞臨，魔王地獄為您開啟！」

魔王地獄，一個潛伏於地下三十米的、只開放與部分特定人群的頂級夜店。

在這裡，眾人皆可捨去地表上厚重的偽裝；在這裡，眾人皆可在魔王的帶領下享受極樂地獄。

無論你是誰，無論你地位，入「地獄」的條件只有一個：才華入得魔王眼。

季旻在這裡的身份是地獄鬼王百達翡麗，至於穿帝國元帥軍服，那純粹是他個人的愛好。

地獄使者邊帶路邊說：「鬼王您今天運氣好，正趕上魔王親臨，這會兒應該是進行到高 / chao環節了。」

季旻掩藏在面具下的海藍色眼睛沉了沉，他知道魔王每周三會親臨地獄，這也是為何他今晚要來這裡。

至於那使者說的高 / chao的環節，季旻都沒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