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暈了，為什麼要辦殺青宴？！鄭辛不知道明天什麼日子嗎？」

「明天什麼日子？你這麼激動？」

「明天520啊！」

陸羽在顧野的懷裡不滿的蹭了蹭，儘可能的靠近這個房間里唯一的暖源。

南方的天氣到了四月份就開始熱了，往往是到了晚上太陽的餘溫都還在炙烤著人們，家裡前一個月就來了空調。

而到了五月份，五一剛結束就迎來了全國範圍的大雨，再加上持續走高的氣溫，空氣中的水分含量只增不減，格外黏人。

不過還好家裡開了空調。

幾天前陸羽還在慶幸這件事，沒想到到了今天就被火速打臉。

外頭下著大雨，房間里還被顧野調成了16度，美其名曰開低一點屋裡就不潮了。

而陸羽又是一個怕冷的，武力和智力上都搞不過顧野，只好屈身投入他的懷抱。

顧野這點心裡太過顯而易見，陸羽心知肚明又美滋滋地抱著他不撒手。

「我們不是過過情人節了嗎？」

顧野低頭吹開陸羽額頭上的碎發，親親吻了下去，畫面格外溫存，但顧野卻是滿腦子的黃色廢料，比如情人節時在這張床上發生的各種事。

不可說，說了就要被掃黃打非。

「這兩天天氣不好，也出不了門，劇組請客不吃白不吃，你說是不是？」

顧野很有耐心地說著，深覺得懷裡嘟著嘴悶悶不樂的陸羽像極了一個小孩子，所以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再等幾天，哥哥帶你去過兒童節。」

「滾。」

陸小朋友一時間沒頂住來自顧野帶著愛意的嘲諷，一個抬頭用力過猛，直接撞上了顧野的下巴。

撞擊聲音巨大以至於陸羽馬上伸手揉起了顧野意外負傷的下巴。

「完了完了，我老公這麼好看的下巴給我撞歪了怎麼辦？」

「那就把你賣了整回來。」

陸羽粗糙的手掌在他下巴剛剛冒頭的鬍渣上來回摩挲，很癢很煎熬。

顧野低頭就能看到陸羽身上零零碎碎的淤青和紅痕，深知自己和他在收工休息的這幾天太過於浪蕩。

所以他忍。

「啊，把我賣了？可我在別人手上不值錢，」陸羽把手換成嘴，在顧野的下巴上來回又黏膩又纏綿得親了好久，「換個方式賠罪行不？」

話音剛落，眼前的景象瞬間旋轉成了屋內的天花板。

顧野休息了不到半刻鐘的身體瞬間有了反應，儘管身下的陸羽身上已經滿是傷痕。

但話說得好，越是可憐越想好好欺負。

所以忍個屁。

第二天，顧野和陸羽還是如約到了辦殺青宴的酒店。

門口立著的全是某某某的婚禮指路牌，只有他們劇組的殺青宴格格不入地穿插在一片喜悅祥和之間。

陸羽哀嘆，人類的本質就是檸檬罷了。

顧野牽過他的手，一邊走一邊悄悄問他，「早上的紅包怎麼沒收，我昨晚那麼累還掐著點給你發，不給我面子？」

「那沒有，」陸羽另一隻手拿起手機摁了一串數字然後攤給顧野看，「現在流行愛你三千遍，我幫你算了一下520x3000，一共156萬，顧先生打算什麼時候打到我賬上啊？」

類似於發紅包或者送禮物的小驚喜陸羽和顧野之間不知道有過多少次，但是今天確實是因為累了好幾天沒睡醒而忘了點紅包。

但這畢竟不是自己的錯，陸羽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顧野挑著眉，嘴角勾起一抹笑，借著身高優勢揉亂了陸羽的頭髮，「找借口就算了還想勒索我，我看你是膽子大到沒邊了。」

「勒索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

顧野看著陸羽一臉「反正你也不敢怎麼樣我」的表情，當著幫他們引路的服務員的面就給了他一口。

帶路的小姐姐原本因為接到了兩個大帥哥還在微信上和朋友一頓雞叫，見了這一幕，一時間沒喘上氣。

顧野也沒注意她，緊接著拉著被吻到臉爆紅的陸羽進了大包廂。

服務員直到大門關上了才緩過神來，片刻之後在微信上叫得更大聲了。

大包廂里人來的差不多，他們幾乎是最後一個來的。

劇組原本在一個月前就殺青了，但期間有補錄了還幾個場景，所以殺青宴一直拖到了現在。

嚴平見了他們馬上招呼他們坐到他那一桌。

「誒喲陸哥，你氣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太晚睡覺又太累了？」

陸羽幫著顧野整理外套上的摺痕，頭也不抬地回答：「是啊，你哥我每天都在床上過，怎麼了？你羨慕了？」

說罷又當著嚴平的面揩了一把顧野的油水，「但是沒辦法，這都是你羨慕不來的。」

顧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嚴平的笑凝固在嘴角，誰他媽要羨慕你啊？！

殺青宴的基本流程對於顧野和陸羽這種老人實在太過熟悉，先是男主女主說話，再到導演組說話，說的不過那些詞，聽來聽去沒個有趣的。

陸羽趴在桌面上一邊咬著顧野送過來的海蜇皮，一邊躲著各路蹲點記者的閃光燈。

無趣得很。

不知過了多久，菜一盤一盤的上到了最後，那個從主演開始傳遞的話筒也傳到了他們最偏的這一桌。

嚴平在一旁擺弄了一下自己的妝發，然後接過了他盼了好久的話筒，整個人變成了「躍躍欲試」本詞。

「咳咳咳，」嚴平從座位里走了一步出來，端著堪比男主角的氣勢開始了講話。

「這個娘娘腔最愛搞這一套。」

陸羽遮著嘴悄悄和顧野打著小話。

顧野點點頭，湊近陸羽的耳邊吹了一口氣，「我其實也很想說幾句。」

陸羽沒注意直接「啊？」了出來，差點打斷了正在激情演講的嚴平。

等陸羽再一次抬頭，嚴平已經抽了好幾張紙巾擦眼淚了。

從獲得這份工作到在劇組裡的坎坎坷坷，再接著喝酒瘋狂吐槽某演員鼻子太透明，嚴平不知道講了多少個自然段。

最後終於到了結尾，嚴平看了眼膩在一起的某兩人，然後馬上偏過頭去表示實在沒眼看。

「其實剛剛說了那麼多的收穫都是假的，我在劇組裡最大的收穫就是見證了他倆在一起。」

嚴平指著顧野和陸羽繼續說，「陸羽是我很好的哥們，我一直很關心他的終身大事，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幫他解決解決，沒想到半路出來一個舉棒子的給我攪了局，害我不能和我的陸羽幸福祉福地在一起。」

「你他媽放屁！誰要和你在一起！」

陸羽滿頭黑線的從顧野的懷裡出來揍人，還沒起來嚴平又繼續開始說話。

「我剛剛看到顧野的時候，覺得他這個人太冷了，好難相處一男的，大家看看陸羽的臉色，太慘了太慘了。」

全場不知道哪個角落髮出的「哦～」惹得全場一起起鬨。

陸羽覺得自己後半身的老臉一起都丟在了這個殺青宴上。

殺人犯法，陸羽在心裡默念。

嚴平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坐了下來，只是沒坐穩在椅子上，直接倒在了地上。

而顧野飛快地接過了滾在地毯上的話筒，微微試了下聲就站了起來。

「喂？」

陸羽撐著臉笑著應了一聲「誒」，惹得顧野沒忍住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我就是剛剛那個很冷很難相處的男的。」

他看著痴痴發笑、滿臉酒意的陸羽，覺得全身都熱了起來，時間線又被拉回到很久之前。

「在來劇組的前一天，我碰到了一個人，他那個時候喝得很醉很不清醒，我就想著這個人真的很奇怪，沒想到第二天來劇組的時候，居然碰到了他。」

全場原本的笑聲漸漸平息，嚴平還在地上呼呼大睡，陸羽卻拿起來剛剛他抽的那包紙。

「我一直都是個無神論者，可是直到那一天我才相信，可能萬事萬物都在被人默默安排，安排我們從不知道名字時候的認識，到知道名字後的重遇。」

顧野的聲音第一次放的那麼輕，像在小心碰著什麼東西一樣。

只有他們知道那是什麼。

「所以我很感謝這個劇組讓我和他重逢，一直到在一起，雖然期間有很多不好的回憶，但是我想說的是，陸羽就是我最好的回憶，以及當下和未來。」

「我的信用卡就在我包里，你剛剛和我說要我愛你三千遍，但我的額度不允許我只愛你三千遍，我會愛你很多很多遍。」

嚴平從地上被酸到詐屍起來。

顧野的一番話像深海里的炸彈，點爆了一度沒有人氣的現場，還有陸羽的眼睛。

「親一個！親一個！」

不知道是那個挑事人在某個角落大喊了一句，引得全場一併叫了起來。

陸羽卻覺得眼前一片朦朧，顧野的隻言片語或許別人不會很明白，或者別人只是在跟著起鬨。

但只有陸羽知道，他說的那些「不美好的回憶」，有多麼的痛苦和難捱。

但是好在他們一起捱了過來。

陸羽活動著發麻的雙腳，在一片起鬨中站起來吻了一下顧野。

只有片刻的吻讓顧野不自足，在陸羽剛想坐回去的時候，又把他拉到身前深深地吻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人群的叫聲混雜在一起，不知名的閃光燈照著眼前一片白。

唇齒交融之際，顧野在陸羽的手心中輕輕點畫了幾個字，然後才把他放開。

掌聲和尖叫還沒有停止，陸羽拿過話筒，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剛剛有人說，你是一個很冷很難相處的人，今天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我想說，你真的是一個這樣的人。」

「我不會把你有多好告訴別人，因為我只想要你是我一個人的寶貝。」

「520快樂，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