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生，是我。」

「好，沒事的話再延後三天吧。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和我媽說，她不是還要去別省會診嗎？」

「那就這樣，掛了。」

顧野掛斷了放在桌面上的電話，手裡拿著一份剛列印好的證明書，沒看多久，又放了下來。

遠在八個時區之外的陸羽，一大早就見識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霧都。

倫敦的清晨不像南方那種朦朧但尚還能看清前方道路的霧氣，而更像是山城重慶那種粘稠的、撥不開的厚霧。

清秋寒冷，冷氣順著霧氣無孔不入地透進衣服的細縫。陸羽打了個顫，一邊跺腳一邊等著巴士。

巴士穿霧而來，陸羽再次確認了一下包里的圖紙，就登上了前往劇組的車。

昨天剛進組忙了一整天的選地和布局，今天男主角才匆匆趕來，別人也沒說什麼，畢竟人家是影帝韓禁。

陸羽高中的時候韓禁已經以童星的身份出道了好久，光是第一部的大熒幕就賺足了陸羽青春懵懂的淚水。

這個合作放在這個前提下再想想，必然是大賺了一筆。

韓禁當地時間十點左右才來到片場，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助理。

影帝一身黑，小助理一身鬆鬆垮垮的白色衛衣，兩個人站一塊怎麼看都不是一起來的。

只不過顏值方面近看竟然不分上下，韓禁從青春到現在的冷峻，而那個小助理卻一臉的陽光，一雙眼睛笑起來全國校草冠軍也不過如此。

被陳導派來跟著陸羽的小秋在陸羽耳邊嘀咕著：「本來韓禁昨天就要來的，結果推到了今天，羽哥你知道為什麼嗎？」

小秋在組裡的地位就是一個路人甲，陸羽看著他一臉想要吹噓一番的神情，心中壞意濃濃，再加上「我一個大場務怎麼會比你知道的少」的心態作祟，然後很淡然地點著頭。

「當然知道。」

「啊？」小秋失望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撓撓頭，深思熟慮地打開了手機看了一番，才穩了下來，「怎麼都上熱搜了，我還以為就我們幾個知道。」

「熱搜？」陸羽湊過去瞄了幾眼，繼續順水推舟，「我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怎麼就上熱搜了？」

不遠處的韓禁和小助理一人前一人後的走著，劇組空間小，走快了難免挨碰，但因為影帝的名頭一路的人都紛紛散開，小助理像個小雞仔一樣跟了一路。

「這還不大？」

小秋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陸羽故作深沉地搖頭，繼續引著他的話。

「昨天他們本來要上飛機的，」小秋迅速進入八卦狀態，關了手機整裝待發，「結果，被那個小助理的媽媽給攔了下來。」

確實是可以上熱搜且爆的事件，韓禁帶著小助理前腳剛到機場，後腳就趕上了小助理的老母親，老母親拖著他們，主要是拖著韓禁，在機場一陣哭鬧，到最後幹脆坐地上不起來了。

看熱搜的關鍵詞就知道她鬧得是啥：影帝韓禁潛規則練習生。

說是小助理三個月前本來是某個團的練習生，結果一個活動之後就毀了約跑到了韓禁手下，違約金還是韓禁給的。

太不正常了，一個十八線小糊逼還能讓影帝幫自己毀了約？怎麼想都有些肉體交易。

「真是這樣嗎？」

陸羽心想這年頭肉體交易怎麼這麼多了，「影帝就是影帝，我聽說那家公司違約金簡直天價。」

「違約金是重點嗎？」小秋急了，「重點是韓禁當著一片媒體的面直接把那個助理公主抱了起來，我的媽，場面極其剛！」

陸羽挑著眉吹了個口哨，不愧是影帝，搶個人都這麼偶像劇。

「那他媽呢？小助理不管了？」

「掛名的繼母，騙錢的。」

小秋解釋了一下，這種小角色在這種場景下簡直太不值得一提了。

那場景陸羽腦補的極其心動，幹脆把微博轉給了顧野進行瘋狂暗示。

果不其然，顧野飛快地回了一個：傻。

陸羽一個早上沒揚起來的嘴角終於翹了起來，且一直都放不下去。

小秋看著羽哥滿臉的傻笑，還以為他刷到什麼什麼有趣的八卦，頭剛湊上去就被打了回來。

「誰啊？笑得這麼開心。」

「我老婆，」陸羽指了指一臉驚訝的小秋，然後搖搖頭，「他指不定哪天就來查崗，你小子還是離我遠一點。」

「怕老婆」的外號半天之內傳遍了全組，陸羽笑著跟顧野說到了這件事，一個「你死定了」傳得比「我想你」還要快。

陸羽倒是樂得自在，反正人又不在身邊，死是沒那麼快死的。

休息時間他拿著前幾場的3D圖紙來找韓禁討論，還沒進門就聽到了瓶瓶罐罐倒地的聲音。

陸羽發誓，他真的不是有意偷看的，真的不是故意躲到一旁的小角落的，他只是不小心瞄了一下。

棚子里是臨時搭建的化妝間，小助理衣服散亂，抱著韓禁一路從躺椅上強吻到了化妝鏡前。

韓禁眼角飛紅，打了髮蠟的劉海散亂，嘴裡還在親吻間隙還喃喃著什麼，結果又被助理一口堵上。

陸羽背過身，一隻手緊緊捂著胸膛，心臟跳出了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他想顧野了。

情慾和感情太容易傳染，他甚至想到了顧野那樣用力抱住他，不顧一切親吻他時的樣子，一直想一直想。

散場時又到了深夜，陸羽一個人站在路邊準備打的士。

倫敦深秋的雨越下越大，剛剛刺激的一幕頻頻出現在眼前。

手機震動，微信置頂前閃爍了一個紅點：結束了嗎？天氣預報說倫敦今天下雨。

陸羽撐著傘，心中的失落有些許的填補：帶了，就是有點冷。

顧野打了好久的字，然後發了一段話。

這幾天都在說倫敦晚上有不明分子專門拐男人，你一個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陸羽有些不明所以，還是回了一個：知道了。

雨越下越大，身後是一個燈壞掉的電話亭，陸羽收起手機想要進去避避雨。

突然不知道從哪出來了一個黑影，直接把他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