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說: 新來的收音師會打碟 作者:四点点 字數:2430 更新時間:2019-09-23 08:16:03
半個月之後,陸羽才收到了導演組重新開拍的簡訊。
「明天要回去上班了,」陸羽用手機拍了下身邊正在調整混音台的人,「衣服好好穿,你可別在這裡繼續招蜂引蝶了。」
說罷便上手將顧野捲起來的短袖給扒拉了下去。
「熱啊。」顧野按住他的手,打算從新把短袖給捲起來。
雖然已經到了秋天,可是秋老虎的威力不容小覷,他倆長袖還沒穿幾天就又把夏裝給翻了出來。
再加上酒吧里悶熱非凡,顧野又是站在機器前打碟的那個,更是熱到不行,每一場結束都是渾身大汗。
只是陸羽卻不在意這個。
「你還卷?給我放下去!」
陸羽當機立斷地打掉顧野前來阻攔的手,幹脆把短袖塞進了他的褲子里。
「你要不然就吃胖點不要腹肌,要不然就別給別人看,你自己二選一。」
陸羽插著腰繼續打量了一番,異常悲痛地發現顧野身材好到衣服都遮不住,肌肉的線條倔強的突破了貼身短袖的束縛。
陪顧野回到「大G」的這半個月,陸羽發現酒吧里來來回回的男女每一個好像都要來定點參觀一下。
陸羽很難受。
「我吃不胖,」顧野停下手上的動作,沖著陸羽比出一根手指,然後又伸出另一根,「還怕熱,你可憐可憐我?」
他一邊說一邊還露出可憐巴巴的模樣,一雙眼睛閃閃發光,像天降隕石一樣把陸羽擊倒在地,血條瞬間歸零。
太作弊了。
陸羽撇撇嘴,把顧野拉近了一點,紅著耳根開始耍無賴,「可以,那我回劇組也這麼穿,我也怕熱。」
還沒等他說話,顧野的手就摸上了他的腰,陸羽被他突然來的這麼一下給搞的全身發熱。
手的主人摸了半天,帶著暗諷玩笑的語氣,認真地做了檢討陳詞。
「肉好多。」
這次潛規則風波被各大媒體網友口誅筆伐了一整周,最後以劇組和投資方聯合聲明畫上句號。
本來應該徹底撤資不拍的電視劇,卻因為組裡有個新興小流量坐鎮,才讓投資方硬著頭皮繼續合約,只是上星劇淪為了網劇,國民關注度斷崖式下跌。
陸羽和鄭辛都沒想到這個到處惹事、啥都不會的小流量能起這麼大的作用。
當然小流量背後的金主爸爸也功不可沒。
「找個金主原來這麼好啊。」嚴平攤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他還沒從天降的假期里混過神來就被叫回了組。
俗話說「春困夏眠秋乏冬打盹」,陸羽陪著顧野晝伏夜出了整整半個月,因為生物鐘紊亂徹底被「秋乏」打暈在躺椅上。
「我也想有個金主啊,」陸羽扯過衣服蓋住臉,嘴裡還在繼續喃喃,「包夜全套八千萬起。」
休息蓬遲遲沒有回覆,良久才響起了嚴平的聲音。
「你真的要金主?」
聲音帶著一絲絲的膽怯的暗號的意思,但是陸羽昏著頭沒聽出來。
「真的,」陸羽在衣服里點頭,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包夜全套八千萬起,我真的可以。」
「你可以什麼?」
······
「沒有!」
嚴平眼睜睜地看著癱死在躺椅上的陸羽因為顧野一句話而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腰直得像在軍訓。
顧野扯過他頭頂的衣服扔到一旁,抱著手臂又問了一遍,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可言。
「你可以什麼?」
「可······可以,那個,」陸羽攏了攏衣服,雖然心裡沒覺得有什麼但還是心虛且慫逼的低下了頭,「找一個叫顧野的金主,目前正在努力中。」
「這樣啊,」顧野挑挑眉,彎腰撿起一旁的衣服又蓋回了陸羽頭上,「那你繼續努力。」
說完就走了。
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兩個人。
「你不是吧?」嚴平有些難以置信。
陸羽低下頭,又躺了回去。
是了,陸羽心裡默默想著,顧野這個人自己撩衣服無所謂,到他傍金主就這麼凶。
雙標,太雙標了。
下午的戲份按劇本走室內,大約就在離休息棚十幾米的場內開拍,戲份簡單,主演配角人也不是很多。陸羽忙完服化道的布置後一攤手又回到了休息蓬。
顛倒了一個月的生物鐘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倒過來的,陸羽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時間,下午兩點半,正是他起床的時候。
「我回去補個回籠覺,導演問得話就說我傷口不舒服。」
陸羽給嚴平扔下一句話就輕飄飄地走了,剩嚴平一個人氣得直掰化妝刷。
金主有約、工傷沒好大概是最好請假的原因之二。
陸羽脫掉襯衫披在身上倒頭就睡,睡夢裡迷迷糊糊地還計劃著今晚去食堂拿點冰糖給顧野頓個雪梨。
外面秋風漸起,不遜夏天的陽光也被風給吹涼了。
顧野支著收音器開始調整零件,眼睛在四周轉悠了一圈,手指卻依舊精準快速地調試著。
「野哥,你在找陸羽啊?」
嚴平大致知道顧野現在完全心不在焉,原來沒那麼明顯,但是經過了那種事,心境不可能沒什麼變化。
「怎麼了?」顧野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焦慮被嚴平精準地捕捉到了。
這種焦慮把嚴平還沒說不來的玩笑硬生生卡在喉嚨里,他在這種注視下隱隱約約覺得自己要是開玩笑第二天必然無法出現在現場。
「他回去睡覺了,你去叫叫他,」嚴平隨便扯了一個借口,翻出手機給顧野看,「但是導演說今天戲份改了,後天有颱風,山上的戲今天就要拍。」
語閉,嚴平預期的回答沒有到來。
顧野掃了眼簡訊,答非所問道:「他什麼時候去休息的?」
「啊?」嚴平被他問懵了,談戀愛的人連問問題都不走程式嗎?
「那個,大概十分鐘之前吧。」
「那別叫他了,」顧野扛起收音器站起來,遙遙向棚子里望瞭望,差不多能看到陸羽埋在衣服里的頭。
「服化道找別的場務實習生吧,他一個主管跟著忙活什麼?」
半分的寵溺加半分打著責怪味道的寵溺,顧野雲淡風輕地把嚴平酸的頭皮發麻。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陸羽才從回籠覺中轉醒,躺椅睡得他腰酸背痛,他坐在床上懵了幾分鐘,額頭悶出的汗被下午的涼風吹幹。
陸羽發了個抖,抱緊了披在身上的衣服,朦朦朧朧地想著,降溫了。
只是身邊異常安靜,好像一個人也沒有。
陸羽拖著鬆鬆垮垮的鞋帶從棚子里走出來,原來擺滿道具的場內只剩下寥寥幾個人在收拾殘局。
「怎麼了,」陸羽清清嗓子,隨便抓了一個人問,「戲拍完了?」
「沒有啊,他們山上了,」被抓來的實習生老實回答,「後天有颱風登入,導演說把山裡的戲份提到今天拍完,後天再拍室內的戲。」
「怎麼沒人和我說?」陸羽自言自語地轉過身,心裡回憶著沒拍的戲份,山裡還有一個懸崖的戲,一個樹林的威亞。
他在躺椅上摸出了手機,打算去拷問顧野一番,怎麼就把他一個人丟這了?
手機里躺著一條來自嚴平的微信。
陸羽劃開看,裡面是一條沒有標點符號匆忙發來的消息,看到的瞬間陸羽覺得腦子像被打了一樣「嗡嗡」作響,手上的衣服直接掉在了泥土地上。
「顧野掉下懸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