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時陸羽睡意完全褪去，天色已晚，陸羽想換成自己開車，又被顧野給駁了回去。

車外的高速路上車輛擁擠，陸羽靠著玻璃上發了一張朋友圈：「國慶旅遊從開始到結束」，配圖是池嶺上的溪水，還有此時窗外的車水馬龍。

點贊評論的提示音頻頻跳出，陸羽溜了一圈：

嚴平：我還能說什麼，我只能說穆勒。

鄭辛：小年輕就喜歡到處跑。

······

最後陸琪軒來了一條：野餐不等於野戰。

陸羽滿頭問號，陸琪軒在鏡子里沖他做鬼臉，拿出手機指了指自己剛剛發的朋友圈。

「一團黑影我還以為是一個人，沒想到走近一看，是兩個人疊在一起，單身狗不配組團旅遊。」

陸羽把配圖點開一看，是一張遠景，裡面是好大一團黑影，拉大一看，正是他趴在顧野身上睡回籠覺的畫面。

絕了，這是親妹妹。

下面的評論已經炸了，以林漫和嚴平為主力的卧槽大軍迅速淹沒了評論區。陸羽甚至不想點贊。

「怎麼了？」顧野打著方向盤，忽覺身邊的人定住了好幾秒，「被吸魂了？」

陸羽慌忙退出了微信，又滑到別的頁面，紅暈已經慢慢爬上耳根，「沒什麼，陸琪軒發了一張照片。」

又是這樣，他其實心裡是想讓顧野看到這張照片的，這種曖昧的姿勢，不只有他一個人的份。

「哦？給我看看。」顧野明顯被提起了興趣，單手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很自然地伸了過去。

陸羽剛要把手機遞過去的時候，陸琪軒從後座一把插了進來，舉起手機的二維碼就亮給顧野看：「野哥，你加我微信看，我微信還有我哥好多照片！」

顧野在二維碼上瞄了幾眼，在等紅燈的間隙果斷掃碼添加好友。

陸琪軒這盤棋下得深不可測，半點不含糊尷尬地就要到了顧野的微信。

「陸羽的陸，王字旁的琪，車幹軒，當然你也可以給我備註別的什麼，比如小姨子什麼的······」

陸琪軒聲音越來越小，充滿了暗示的意味，她和宋胖子逆水推舟的能力簡直不分上下。

顧野很認真地打下了幾個字：陸羽妹妹。

後座傳來一陣不配擁有姓名的女人的哀嚎。

陸琪軒說是來看陸羽的，其實是要去帝都玩，轉機的檔口順便來蹭陸羽幾天的伙食。

「要不要我送你去機場？」陸羽幫她把行李拎上計程車。

「不用啦，你不是明天開工了嗎，早點上去休息。」碰到妹妹破天荒的幾句關心人的話，陸羽有點不知道怎麼接。

「那我走啦，你照顧好自己。」

陸琪軒探出窗外道別，看著越來越小的哥哥，心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國慶前三天旅遊熱一過去，景區遊客大幅度減少，鄭辛閉著眼推翻了三天前說過的七天小長假計劃，明天上午的排班表格正熱乎乎的躺在複印間。

房間前徘徊著一個穿休閑衣的男人，背對著陸羽來的方向踱步，陸羽沒看清他的臉，還以為是哪個中年人找錯了房間。

走到門口準備刷卡的時候，一隻長了些老人斑的手突然搭了上來，「陸羽，你現在有空嗎？」

陸羽一個激靈，片刻不停的把手從他手下抽出來，噁心躥上了天靈蓋。

「沒空，付編有事的話可以明天來找我。」

「鄭辛讓我來找你講一下劇本的事情。」付博從他手裡搶出了房卡，直接刷鎖進門。

一派搶到的樣子，還講劇本？

「我自己找鄭導就可以了。」陸羽後退一步，卻撞上了幾個黑衣保鏢，個個身高馬大，下一秒他就被兩個人連拖帶拽地扛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燈光昏暗，付博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目光不斷往陸羽身上遊盪，充滿了陰溝腐朽的味道。

陸羽知道，這是要用強了，難怪顧野問他能不能打得過，怕是這下三濫的手段不知道被這個死變態用過多少次了。

他掙開兩個保鏢的束縛，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慢步走向里他最近的牆壁，背著手貼著牆壁筆直站立。

「談劇本還要叫這麼多人？」

陸羽抵擋著身邊的保鏢，眼神在付博和他們身上飄忽不定，手慢慢向下探進了口袋。

「怕你不願意。」付博無比自然地回答，就像這樣噁心的勾當已經習以為常。

離他最近的浴室已經被堵上，去不了了，陸羽直勾勾地盯著窗戶，手機已經被他牢牢地攥在手裡。

「看來是大事，」他一步一步向付博走去，手機熒幕在昏暗的房間里散發著駭人的熒光，「我打電話叫導演一起來。」

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陸羽一頭沖向付博，扯過他的衣服直接把他從椅子上扔了下來，雙臂用力把他摔向了近在咫尺的保鏢。

椅子翻到，陸羽借力一瞪，一腳踹在了另一個保鏢身上，又狠狠地往他頭上踩，「五百年後再來搞你爺爺吧龜孫子！」

陸羽不是沒打過群架，殘存的理性告訴他要點及止，可是他控制不住發力的雙腿。

黑衣人的眼鏡被他全部踩碎，滿臉都是血跡和唾沫，陸羽踩地正爽，突然後背一疼，另一個保鏢一拳打到了他的背上，而付博正在一旁陰笑。

「我就喜歡你這種懂得反抗的人，這樣上了會更有成就感。」

「我上你媽！」

陸羽一腳踩實腳下的人，左手掄起了翻到在一旁的椅子，肌肉撕扯爆發猛得把椅子砸向保鏢的頭。

血液肆意，剛剛打他一拳的高大保鏢雙膝下跪，直接癱倒在陸羽前面。

「到你了。」陸羽拖著破裂的椅子，他已經打紅了眼，後背的疼痛全然不顧，太噁心。

付博一臉輕鬆地指著陸羽的身後，滿臉得逞地說：「沒那麼快。」

打蠟的衣櫃上反射出他身後道道人影，付博舉起房卡在他面前搖了搖。

陸羽猛然醒悟，剛剛回頭就被後面進來的保鏢用花瓶當頭砸下，玻璃破碎的聲音炸開，陸羽眼前一臉血紅，眼睛直接被混著玻璃渣的血給糊住了。

他靠著殘存的力氣又向後揮了一拳，卻直接被人一個反手就地擒拿。

小腿被人狠狠踢了幾下，陸羽不受控制地跪了下來。

「怎麼做事的，臉給我剮花了怎麼辦？」

耳鳴陣陣，付博貪婪噁心的話卻一字不漏地傳進耳里，他一陣反胃，雙手被架著整個人無法向前，只能這麼跪著幹嘔。

喉頭酸苦，冷汗直冒。

「怎麼樣，談不談？」

付博彎下腰，抬起陸羽的下巴，手在他臉上抹了兩把。

「滾。」

陸羽向前啐了一口，把他的手用力甩開，臉上還有黏糊糊的感覺，讓他噁心得發抖。

「跟我，和跟那個收音師，有區別？」付博坐上床，示意保鏢把陸羽拖近一點。

陸羽下盤用力，牢牢地貼著地面不放，可是卻被強行拖了過去，薄薄的短褲被巨大的摩擦搞出了好幾個洞，剩下皮肉代替衣物繼續在地上打磨。

「有區別？」

「呵，」陸羽咽下一口血水，給了付博一個不屑的笑容，「癩蛤蟆和人的區別。」

「可以。」付博手指一揮，陸羽腹部又挨了一頓狂踢，堅硬的鞋尖像是要把肚子戳爛，胃部酸水倒灌進鼻腔換來劇烈的咳嗽。

付博不屑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等到陸羽快沒氣了，才悠悠開口：「有區別？」

陸羽不想再回話，耳鳴傳進了腦子，他只覺得從裡到外的不舒服，眼前不再是付博油膩到反胃的臉，取而代之的是顧野。

他在朦朧中看到了顧野在眼前，卻怎麼也抓不到他，手臂肌肉拉傷的疼痛逐漸傳來，他咬著牙講身體扭曲到了一個非正常的狀態，耳邊「咔噠」一聲，左手直接脫臼，他顧不上疼痛，頭猛地向左邊的人磕過去，在眩暈中咬住了那人的手。

幾乎拼勁全力的撕咬，嘴裡爆炸出濃重的血腥味，左邊的人吃痛的叫喚出來，下一秒陸羽左半邊身體就騰空，他向左倒，一隻腳借力踹上了另一邊人的膝蓋。

身體終於輕鬆。

他在地上片刻不停留的向外沖，一個踉蹌差點撞上了木門。

付博在身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一身狼狽，示意另外的保鏢將他再一次拖回來。

眼前的短短幾步路陸羽走得很艱辛，頭部嚴重受傷和失血讓他的平衡中樞從剛才開始失靈，他左傾右導地向前走著，腦子裡一片空白。

陸羽一下子打開了房門，整個人撲到外頭的走廊，血肉模糊的手死死的扣著地上的毯子。

身後腳步聲傳來，兩個人走出了房門，拽著陸羽的頭髮又把他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