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爻抱著尹照水在一旁看著，有些沒太理解李君蘭問的這些話怎麼就能知道這攤販下沒下毒。

攤販說得都很在理，是李君蘭一直在誘導他把他往坑裡拐。

「叔我問你，如果你給了心上人做了一盒胭脂，聽到心上人用了你這盒胭脂出事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尹照水忽然問。

「為什麼喊我叔……我看起來很老麼？」唐爻一臉委屈。

「叔你重點錯了。」尹照水抬手往他腦門上拍了一掌。

「心上人啊……我要送歲寒胭脂，那肯定是確定不可能有毒啊，而且是我自己做的話，那就更加確定了啊。」

「是咯，如果那胭脂沒毒，這人聽到說琳琅姐用了他的胭脂出事的第一反應應該是什麼？」

「反駁吧，說怎麼可能，不可能，這一類的話。」

「你再看君蘭一開始和他的話。」

唐爻回憶了一下，反應了過來。

一開始攤販並不知道李君蘭說的「琳琅姐」是誰，便很肯定的回答說「琳琅姐」可能是對海珍珠不耐受，他這胭脂里不會有毒。

那之後李君蘭故意告訴他出事的是玉琳琅，攤販的態度忽然變了，雖然還是那麼小心翼翼，卻並沒有再強調說胭脂不可能有毒，甚至在李君蘭一度逼迫下，說出了去拿藥的話。

正常的話，他應該反駁李君蘭說不可能下毒，甚至藉機要求見玉琳琅才對。

這就間接說明，玉琳琅出事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猜到了會有西子樓的人來找他麻煩，甚至一早備好了藥在等西子樓的人找他麻煩。

而且他斷定玉琳琅是臉上出事，一般而言，正常情況下會追問出什麼事了才對，他在知道出事的是玉琳琅之後，直接默認是臉上出了事，也沒有再反問說肯定是用了他的胭脂出事的麼？

一般商家遇到這種上門找事的，都會刨根問底的確定到底是不是用了自家東西才出事的，他卻沒有多問，直接默認了。

雖然不排除他是想藉機去見玉琳琅，但周圍看熱鬧的女子這麼多，他為了日後生意也得跟李君蘭多扯兩句才對。

所以，他確實在給玉琳琅的胭脂里下了毒。

李君蘭套完了話，也不顧攤販還在發愣，就對尹照水使了個眼神。

她會意的揪著唐爻的頭髮：「叔！我們去府衙！」

唐爻被她揪得齜牙咧嘴，一邊抓下她的手一邊摟好她，腳下一蹬，就輕巧的飛上了屋頂，在屋脊上快速跑著。

李君蘭則是抱著手臂和攤販對峙，他也不怕攤販逃走，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攤販愣了許久，沒有逃也沒有變臉色，反而掛上了笑臉：「小姑娘，我的胭脂確實因為海珍珠有姑娘不耐受，但不可能毒死人啊，再者，我賣胭脂好些年了，也沒說有姑娘用了我的胭脂中毒身亡的。」

「實話跟您說了吧，府衙已經查出來胭脂有毒了，不然您當我為何信誓旦旦過來找您麻煩？」李君蘭輕笑，「您若是被冤枉了，改日我親自上門賠罪，這會兒勞您在這陪我一起等府衙的人來。」

這攤販的表情終於開始崩裂，皺眉看著李君蘭顯得有些不耐煩：「是，我是給了玉琳琅一盒胭脂，但她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胭脂給出去之後誰都可以下毒，你能肯定不是你們西子樓自己人嫉妒之下毒殺了她？」

「呵……」李君蘭笑出聲，「您見過哪家青樓里的姑娘因為妒忌害死鴇媽媽的？琳琅姐是西子樓掌事，樓里姑娘再恨她也得靠她吃飯，殺了她等於斷了自己活路，誰會這麼蠢？」

「你們西子樓這不是沒亂麼！」攤販還在強行辯解。

「因為少東家現在養在樓里呢，西子樓有背後東家您不是不知道吧？」李君蘭笑得明媚燦爛，「花鴛和花女俠不知您聽過沒有，她是我們東家，琳琅姐是她挑的掌事，不可能就這麼不明不白死了的。」

「府衙解決不了的，我們還有江湖勢力可以幫忙。」他故意把聲音壓低了，往攤販面前湊了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條縫，「你逃不了的。」

攤販咽了口口水，伸手撐在自己小攤上保持站立與平衡。

唐爻抱著尹照水輕功飛到了府衙，二話不說抓了韓先生就跑，可憐韓先生一臉驚慌失措的被他摟著腰，帶著在屋頂亂竄。

府衙的人瞧見韓先生突然被擄走，也是一齊衝出府衙追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總是留個身影讓府衙那群人能夠追到他。

等回到這邊的時候，韓先生被嚇得臉色慘白，看見李君蘭和個胭脂攤販在對峙，猛然反應了過來。

正巧那群追著過來的府衙捕快也都到了，韓先生一揮手，讓他們抓人。

攤販也沒掙扎，直接被押到了韓先生面前。

「玉琳琅的胭脂是你送的？」

「是，但那隻是普通胭脂，她是怎麼死的我真的不知道。」

「你，帶一組人，帶著他回他家，去搜。」

「是！」

等捕快把攤販壓走，韓先生才氣場一泄，扶著小攤喘氣。

李君蘭悠悠望了唐爻一眼。

唐爻一臉無辜，尹照水則是趴在他肩上，對著韓先生絮叨著：「你看你，還府衙的人呢，沒讓你走一步就喘成這樣，這要讓你自己去抓人你怎麼抓得到啊？」

韓先生一臉無奈看她：「我這是被嚇的，你們突然過來就把我擄走，差點嚇死我。」

「那不是怕這個販子跑了麼。」

「你們怎麼查的？」韓先生這話問的是抱著尹照水的唐爻。

唐爻被他問得一愣：「就……隨便查查啊……」

韓先生：「……」

唐爻：「……」

李君蘭看著這氣氛逐漸詭異，開口解釋了一句：「這位是唐門弟子，和這攤販有些江湖上的恩怨，恰巧我們認識，知道我們在追查胭脂販子，就幫了個忙。」

「哦……」韓先生點點頭，沒再追問，對著唐爻抬手行了個禮，帶著剩下的人走了。

「還有我事兒麼？」唐爻眨眨眼看著李君蘭。

「勞前輩走一趟，送照水回西子樓。」李君蘭一本正經義正言辭，「我抱不動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