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卿，起來吃藥了。」鳳棲手中端著的瓷碗中接近黑色的藥汁散發出弄弄的藥味，鶴卿翻

過身子背對著鳳棲。

「鶴卿……」鳳棲再次柔聲道。

鶴卿將被子拉過蓋住了整個身子。

「我不吃藥……」隔著被子傳出來的聲音有些悶悶地。

「不吃藥，病怎麼能好呢。」

「鳳棲，藥好苦，我不想吃。」

「乖，我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的糖，吃完藥再吃一塊糖，就不會覺得苦了。」

鶴卿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祈求的表情看著鳳棲，鳳棲堅定地對他點了點頭，遞上了藥碗。鶴卿還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鳳棲淡淡一笑，側過身在他身旁坐下，將鶴卿的整個身子都圈在懷中，微熱的身體散發著淡淡的藥香，鳳棲心中好似吃了黃蓮一般，為他痛著，卻不能讓他看出。藥碗遞上，鶴卿乖乖的低頭，就著鳳棲的手喝了一整碗濃濃的藥汁。

絲毫沒有停頓，鶴卿轉國身子雙手勾住鳳棲的脖子，將自己還帶有藥汁的唇印上鳳棲的唇，嘴裡苦苦的，原來是鶴卿乘著鳳棲不注意將口中剩下的一點藥汁喂到了鳳棲的口中。

許久不曾親吻過了，既然是鶴卿主動，鳳棲又如何能放過他，翻身將他緊緊抱在懷中，極盡溫柔的吻著鶴卿。口中藥的苦味，漸漸沖淡，喘息間，鳳棲低聲道：「如今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同甘共苦……」一句話說的鶴卿蒼白的臉閃過一絲紅暈。「我的鶴卿想讓我也嘗嘗這『藥』的味道，我嘗著還不錯。」

鶴卿別過頭不再看鳳棲。鳳棲一手將他的頭擺正，一雙黑眸似是要將一切吞噬，四目相對，滿是柔情。笑容漾開，似是春日裡甘冽醇香的泉水，沁人心脾。

鳳棲伸手拉開鶴卿系的鬆鬆垮垮的衣帶，低頭輕輕吻著鶴卿的每一寸肌膚，白皙嫩滑如無暇之玉，瘦削的身體，根根肋骨分明，鶴卿微閉著眼，呼吸錯亂，有什麼灼熱的東西落下，鶴卿睜開眼，見到鳳棲一滴滴淚水落在自己身上。

「鳳棲……」

鳳棲伸手輕撫著鶴卿的臉頰，低聲道：「鶴卿，對不起，沒把你照顧好……」

鶴卿勾下他的脖子，吻著他的眼睛露出滿足的笑容：「不，鳳棲，你將我照顧的很好，今生能遇見你，我已然滿足了……」

「鶴卿，答應我，以後好好吃藥好嗎？養好身體了什麼都好。」

「恩，我答應你，好好吃藥，養好身體。」拂去鳳棲臉上的髮絲，心裡卻在流血流淚：「我又何嘗不想養好身體，常伴在你身邊，一輩子。」

空翠山中，琴聲幽幽，是司馬相如的《鳳求凰》白衣男子纖長的手指在琴弦上來回撥弄著，旁邊的少年靜靜地趴在石桌上，清風微拂，長發飛揚，如痴如醉。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皇。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冬日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讓整座山都穿上了一件素白的衣裳，山中的發出吱呀一聲響，一個青衣少年從門縫中擠出，墨色的長髮在風中飛舞，他揚起蒼白的稜角分明的臉，雪花落在臉上，絲絲涼意沁在心頭，而臉上卻沒有絲毫感覺。五感漸失，最終會不會連自己的存在都感受不到。

「怎麼站在這裡吹冷風，小心著涼了。」

鶴卿轉頭，鳳棲已為他披上一件披風，將他的手握在手中：「瞧你的手都已經冰冰涼了，我幫你暖暖。」

說著鳳棲使勁搓了搓鶴卿的手，又將他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懷裡。此時鶴卿竟然感到了一點點暖暖的溫度。

「沒關係，我不冷。」

「鳳棲，山中的雪景真美，看了那麼多年了，怎麼都看不厭。」

「是啊，對著自己喜歡的東西，自然看不厭。」

「恩，看不厭。」鶴卿轉頭見到鳳棲一雙眼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才意識到鳳棲話中有話，蒼白的臉上騰起一絲緋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鳳棲輕笑，將鶴卿擁在懷中，鶴卿將頭輕輕靠在鳳棲的肩上，不管什麼時候，靠在他的肩上，在他的懷中都特別舒服。

鳳棲的聲音溫柔的如水一般：「只要鶴卿喜歡，不管什麼我一定會傾盡全力。」

「我只願能常伴在你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