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說: 渣妻攻略 作者:未必满座 字數:3097 更新時間:2019-09-22 12:26:43
紀嵐予微怒道:「那就請王爺自己進宮去和皇上說吧。」
蕭齊莞爾:「侯爺不如直接給本王釘死了謀反的罪名,把本王綁了交給大理寺審查?」
「這不是本侯該管的事,」紀嵐予拂袖而去,「王爺自己進宮和皇上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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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就別在意這些虛禮了,」蕭炎趕忙令王培遠搬來了凳子給蕭齊,「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虛禮雖虛,可也是禮,」蕭齊固執地磕完一個頭才讓王培遠把他扶起來,「東西現在都在皇兄這裡了,臣弟沒什麼好說的。」
蕭炎掃他一眼:「朕念在你現在有孕在身,不想和你計較,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關於庄如是的事情都呈報給刑部尚書,讓他們好好查一查。」
「皇兄無須念任何人的面子,」蕭齊起身上前一步,「這繡花樣子整個大梁不會再有第二份,就是臣弟當年所贈,臣弟不想辯白,皇親國戚犯法,與庶民同罪。為自證清白,臣弟願意去大理寺走一趟。」
「胡鬧!」蕭炎氣得拍桌,「朕是不是平時太慣著你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告訴朕,是你去給老四通風報信的?」
蕭齊淡淡道:「現在所有證據都指著臣弟,臣弟此舉也只是想自證清白。」
「你為了庄如是,連大理寺都願意去,」蕭炎嗔笑,「你到底是想自證清白,還是替他證清白?」
「昔日庄公子是為西寧侯而死,」蕭齊聳了聳肩,「以怨報德的事情,西寧侯做得出來,臣弟做不出來。」
蕭炎起身,一把揪住他的領子:「那要是朕今日說,懷疑你與蕭煜勾結,意圖謀反,你是不是也不打算為自己辯解?」
蕭齊輕咳兩聲:「皇兄若如此懷疑,更應該移交大理寺查辦。」
蕭炎甩開他:「王培遠,送襄親王去大理寺,先關一個月再說。」
王培遠嚇得直出冷汗:「皇上……王爺他如今有孕在身,怎麼可以……請皇上三思啊!」
蕭炎坐會案前,頭也不抬地道:「他自己都沒拿自己的孩子當回事兒,朕就隨他去吧。」
蕭齊點點頭,又認認真真地給蕭炎磕了個頭:「多謝皇兄成全,給臣弟自證清白的機會。」
蕭齊面無表情地退出了議事廳,剛一出門就被紀嵐予拽住了袖子。
「你就這麼在意他,在意到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了,對嗎?」紀嵐予死死地揪著他,一字一頓地問道。
「侯爺想多了,」蕭齊嚐試著拂開他的手,卻沒掙脫,淡淡道,「如今我可是有謀反之嫌,除此之外,實在是別無他法。至於孩子,本王如今尚且未到身子重得連牢都坐不住的地步,若是再拖一拖,怕是要更麻煩了。本王相信,本王的孩子還不至於這麼脆弱。」
紀嵐予心知和他是說不通了,只能放開了手。
在外待命的刑部尚書已經等候多時,眼見兩人鬆開了手,便上前一步對紀嵐予道:「侯爺,此番是王爺自己要選得法子,王爺年輕,心氣高些也是有的,畢竟這謀逆之嫌可不是鬧著玩的。侯爺放心,此番下官會囑託大理寺卿,一定好好照顧王爺,不會讓王爺和腹中胎兒有分毫閃失。」
紀嵐予彬彬有禮地點點頭:「有勞。」
尚書大人又轉向蕭齊:「王爺,得罪了。」
蕭齊很配合地把手伸進那桎梏之中,就這樣上了馬車。
紀嵐予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遠去,竟有些想笑。
在蕭齊心裡,自己的清白,孩子的安危,和他的感受,都不如一個死了的庄如是來的重要。
只要開棺驗屍,重查當年線索就可以解決的問題,蕭齊卻寧可給自己扣上謀反的罪名,帶著他們的孩子去大理寺坐牢。
常言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可蕭齊真的有心嗎?
或許也是有的吧,只不過那顆心裡裝的人不是他。
今天已經是大年初九了,除去開年的前三天下了雪,這些天都是晴的。
那人坐的馬車越走越遠,慢慢地縮小,直到消失不見。
紀嵐予方才覺出,原來晴如這般的艷陽天也是會冷的,冬天的太陽再溫暖,亦不見得能暖化一顆被傷透了的心。
他靜靜地佇立在原地,活像個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直到聽見一聲孩子的啼哭,紀嵐予才回過神來。
原來是宮婢抱著小皇子來見皇上了。
「紀卿在這裡呆了好一會兒了吧。」蕭炎走出來,站到他旁邊,從宮婢手裡接過蕭懷抱在懷裡。
紀嵐予趕忙行禮:「臣叩見皇上。」
「起來吧,」蕭炎摟著懷裡的小糰子,「你也來抱抱你外甥。」
紀嵐予小心翼翼地接過蕭懷,小傢伙雖然才兩個多月,可已經能看出一雙眼睛生得像極了紀皇後,且他生來乖巧,除了餓了困了之外甚少哭鬧,誰逗都能笑。
小糰子不怎麼怕冷,今天又暖和,便伸出了小手來抓撓,紀嵐予伸出一根手指,他就牢牢地勾住。
紀嵐予心裡一酸:「懷兒這般乖巧,若是皇後娘娘看到,一定高興地不得了。」
蕭炎也禁不住紅了眼眶:「其實朕更喜歡忱兒,忱兒比懷兒更活潑些,可惜連七日都未能撐過,就隨他母後走了。」
「皇上如此這般疼愛懷兒,想必皇後娘娘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紀嵐予看著蕭懷眨了眨眼睛,小傢伙沖他咧嘴一笑。
「不會了……」蕭炎有些傷感,「清愉她不會原諒朕了,是朕負了她。」
紀嵐予沒再說話。
也是到如今,他方才明白,姐姐當日為何一定要在臨終前求一枝紅梅。原來不過是在何處開始便在何處結束,她這些年的辛酸苦楚,一個人在偌大的深宮中不眠的漫漫長夜,皆起源於十年前的一枝紅梅。
烏髮簪紅梅,步步嬌照水。
十四為君婦,心中常苦悲。
「所以,」蕭炎看向他,「朕常常勸齊兒不要做令自己後悔的事,可他到底年輕,從來不肯聽朕的勸解。齊兒出生不久,朕的母妃就薨逝了。他自小在宮中無人關照,跟著幾個乳母宮婢長大,也不知誰將他教成了這樣,心思執拗得很。但他心眼是真的不壞,仁義禮信都不算差,萬望紀卿多加擔待。」
紀嵐予點點頭:「臣自幼便傾心襄親王,終其一生都不願再與他人作伴,無論如何都會護他一世周全。」
蕭炎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得夫如此,是他的福氣。」
紀嵐予笑而不語,蕭炎從他手裡抱回了蕭懷:「你們如今好歹也有了孩子,只等齊兒生下孩子,他做了爹,想法自然會有所改變,哪有人會不愛自己親生的孩子呢?這次去大理寺也算殺一殺他的倔脾氣,朕只這麼一個親弟弟,不會為難他的。」
紀嵐予點點頭:「多謝皇上寬慰。」
「你也算是朕的家人,何須這般客氣,」蕭炎招呼來王培遠,「送侯爺回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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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府,紀嵐予又命人將所有家丁的房間都搜了個底朝天,一直到紀母的屋子都被翻過,紀嵐予才作罷。
梅香不解地問道:「爺……上午不是才查了,怎麼又來?」
紀嵐予淡然道:「這件事絕對不可能是齊兒做得,我覺得其中還有蹊蹺。雖然我暫時還找不到證據。」
玉壺在一旁嗤道:「虧得侯爺還口口聲聲說要好好待我們爺,您這出去查了趟案子,我們爺就被您給查到大理寺去了,我們爺現在好歹也是有身子的人,侯爺可真忍心。倘若他出了什麼……」
「玉壺!」冰心趕忙打斷她,「你說得這是什麼話!快給侯爺賠罪!」
「不必了,」紀嵐予淡淡地掃她一眼,「玉壺多番出言不遜頂撞主上,依本侯所見,這樣的丫頭不挨打是長不了記性的,把她拉到大院里杖責二十,且看她以後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
冰心一下子慌了神,撲通一下跪在紀嵐予面前,捏著他的衣角哭道:「侯爺息怒,打不得啊,玉壺還是個孩子,說話難免有些沒大沒小,婢子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只是如今王爺不在,您就這麼打了玉壺,怕是……」
「怕是什麼?」紀嵐予甩開她,「誠如她所說,本侯連襄親王都治得了,還管教不得他的侍婢了?」
冰心又哭道:「不是的侯爺……婢子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再加掌嘴二十,」紀嵐予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倘若誰還想替她求情,不如就幹脆和她一道受罰,好一起長長記性。」
四下里無人敢再多言半句,幾個家丁將玉壺按在了長凳上,開始動刑。
玉壺偏偏是個和她主子一般倔的,冰心都在一旁看得眼淚汪汪的,她愣是咬緊了牙關,一聲都沒喊沒叫。
梅香跟著紀嵐予回到房裡,給他上了茶,小心翼翼道:「爺是不是心裡不舒服了?」
紀嵐予抬頭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麼,你覺得本侯是那種心裡不爽了就靠打小丫頭出氣的兵痞子?」
梅香趕忙搖頭:「不……婢子不是這個意思……婢子是擔心您……」
紀嵐予抿了口熱茶:「管不住嘴的下人,最後害得都是主子。」
梅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總覺得紀嵐予話裡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