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止在雨花巷最深那處大宅子住下了，那裡很大，是他走幾步，便識不得路的地方。但他喜歡那裡......

那裡有孩子願意陪他玩兒，雖然他常常拘謹坐在一旁。

那裡有他渴望的熱鬧，還有什麼呢？還有溫暖和關心。

寧止住下幾天，楊二虎便老是跑來找他，與老是跟著哪寧止的阿苓倒是老是拌嘴，吵地不亦樂乎。有時常常拉著寧止，就一個勁兒的講故事，見一旁的阿苓聽入迷，便驕傲地揚起腦袋。

寧止在一旁看著他那看起來有些傻的樣子笑，因為他知道，他的虎哥最開心的，就是有人喜歡聽他說書。

好像每個人都有自己說出來便無比驕傲又自豪的喜好與特長，可寧止覺得自己只會哭。他還不會識字，什麼都不懂。

後來，阿澀終於有空找到不知道被自己放在那院子里多少天的寧止，然後蹲下身來問他：「可想學些什麼？」

寧止看著她那還未長開，卻常常讓他偷偷躲在角落紅了臉的那張臉，抿唇思考許久，而後道：「想......想學琴，想學戲。」

阿澀一愣，愣的是寧止竟對戲感興趣，而後她笑了笑說：「好，過幾天給你安排師傅，往後你便先與阿苓他們一塊去俞夫子那裡學習，總該學些知識，往後科考也是一條出路。」

寧止獃獃點頭，那時的他已是始齔之年，卻只聽過科考，什麼都不懂。

後來當他真的踏入官場，便突覺惶恐，好像曾經的，如今的，都抓不穩了一般......

……

「寧止，你是怎麼了？與我喝酒還發獃？」楊二虎拿是在寧止的眼前晃了晃，嘴裡滿是酒氣到說道。

寧止抿唇笑了笑，道：「想起剛剛進入雨花巷的一些事情了。」

當年阿澀真的給他找了彈琴和唱戲的師傅，所有人以為自己他往後與官場無關，然而那時誰又知道未來如何呢？

楊二虎將手中剛剛斟滿的酒一飲而盡，而後道：「害，那雨花巷中人，個個無情，有誰信你寧止？想它做甚？」

寧止看著他無聲笑了笑，蒼白又無力。

他默默地飲完了酒，然後說：「其實信不信都無妨，本來寧止就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動不動就哭，用阿苓的話就是，比女子更像是水做的。」

「你啊，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呢？比誰都難受。」

楊二虎看著對面頹廢的摯友，分外心疼。

寧止又因他那心疼的一句話紅了眼眶，嘴角卻又勉強狗出個弧度，對他的虎哥道：「虎哥......你說，當年要是我不離開這裡，不去所謂的闖蕩江湖，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情了？」

他的聲音滿是哽咽，引地楊二虎也想哭，他離開自己的位置抱了抱寧止。

自己也默默地流淚，他好像也想寧止一樣，常常沉浸於過去。

有點兒像垂垂暮老的人，不太想活，又不太敢死，守著曾經的美好和痛苦，不厭其煩地回憶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