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潛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冷淡和凌人之氣，加上他很少提問別人，這個表情這個問題就變得很有壓力。

「對不起，沒有從一開始就跟你坦白，現在如果你要分手，也可以。」

「分手？這就是你想到的解決辦法？」

不，我是沒有選擇的餘地，我不認為你在知道這一切之後還能心無芥蒂的跟我在一起，而且，江轍又回來了，他能玩的手段很多，我像只被攤開的貓咪，被他一手掐得死死的，我無法自救，別人也無法救我。沉潛畢竟還年輕，早點從我這裡脫身，也許還能遇到更好的人也說不定。

「肚子餓了嗎？我去看看上午還有沒有粥。」

沉潛突然幾步過來，把正要進廚房的我往卧室拖，我彷彿被蠍子蟄了一下，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強烈掙紮起來。

我不去！

沉潛一聲不吭，力氣分毫不減，甚至直接用胳膊攔腰鎖住我往裡面抱。

我伸手死死的摳住門框，聲音嘶啞的壓抑大喊。

「我不做！我不做！」

「沒要做！鬆開！」

沉潛厲聲，沒來掰我的手，粗暴的扯拽，直到我抓不住將我扔到床上。

他不由分說一把掀開我的毛衣，皮膚一冷，我顫抖著羞恥又痛苦的去扯衣服。

「別看，別看！」

我快崩潰的閉上眼睛，手上幾乎用盡了全力，沉潛鬆了手，突然狠狠把我從床上挖起來，緊緊抱住，我能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臟的有力跳動，很暖的體溫，讓人安心。

「別怕，別想分手，我救你。」

眼淚居然一下子流了出來，我懷疑我可能不是二十八歲，而是二十一二歲第一次談戀愛聽到戀人說情話。

沉潛抱了我幾分鐘，發現我在發燒，我這裡的藥箱是他準備的，所以他知道有什麼藥可以拿給我。

林鹿買了飯回來，看到有沉潛陪著我，晚上就走了。

躺在床上，沉潛發現我晚上十二點還睜著眼睛，不太知道怎麼安慰我，只能動了動胳膊更加緊的抱住我，他很孤僻，所以開導，解釋，安慰，甚至是他真正心裡的想法，他也無法用言語表達。

我懂，他手上收緊的力度就已經表達了一半，但是他也從不強調，從不說明和聲明，那一句「別怕，別想分手，我救你。」應該是他在腦海中凝練了所有情緒得來的話。

我懂，我卻也忍不住不安和猶疑。

他到底還年輕，這樣一頭扎進我混亂的生活里，可能會毀了他。

我有點不忍心。

江轍一定還會來找我，而我也不知道這次他還要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其實我覺得他這樣的糾纏，很沒有意思，他身邊不缺用來調情洩慾的俊男靚女，就憑著他的臉和手段，多高傲的鳳凰都能被他馴養得服服帖帖的。我一個二十八的老男人，何德何能讓他這樣勞心費力的念念不忘。

我一直都厭惡我自己，老實怯懦又順從，兩年前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刀，一了百了。

林鹿的耳光打的我暈頭轉向，喝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是林鹿把我帶回來的，他說，為一個人渣去死，不值得。

是的，為了江轍去死，很不值得。

林鹿從小跟我一起長大，我小時候摔斷過手，留級，他又早一年上幼稚園，所以我跟他國小國中高中大學都一個學校，住校連寢室都在同一樓層都相隔六間，上輩子我跟他很可能是戀人，這輩子塵緣未了的綁在了一起，還做了親戚。

但林鹿始終不答應跟我過一輩子，他說他對別人可以彎，對我絕對只能是鋼鐵直男，我有時候撩撥他，他起了反應也要去找別人泄火。

我很安心他這樣的反應，所以也很享受調戲他的感覺。

是在沉潛懷裡醒來的，一夜的蜷縮噩夢讓我神經緊繃發痛，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沉潛俊俏淡漠的臉，忍不住勾著嘴角笑。

「早上好。」

我要親他的額頭，他眼神溫柔若水，靜如秋湖。目光對視，我聽到自己心臟砰砰的加速跳動，沉潛像個著迷的大男孩，一停一頓壓頭過來跟我接吻。

我含了他的唇，細細的親了一口，推開人。

身體那個部位應該撕裂了，昨天低燒吃了藥也不舒服，做噩夢讓我頭痛欲裂，全身的皮膚觸覺都變得遲鈍沉重，所以只想縮在沉潛懷裡幾分鐘。

沉潛昨天今天都沒有去醫院，我到現在才想起來這件事，驚覺自己的遲鈍，無比羞愧的抬頭驚愕的跟他說。

「你去上班吧，我沒事。」

「你沒事？」

沉潛莫名其妙的怒意出來，我愣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不去看沉潛。

沉潛之後還是沒有去上班，買早餐，給我拿藥到床頭，甚至想給我後面用消炎藥，我抖了一下，拒絕了。

「請假。」

沉潛低頭拿著手機噼里啪啦打字，卻還一心二用跟我說話。

我想起我的手機在江轍的車上，跑出來的時候沒想到去拿。

「沒事，我應該可以繼續上班。」

沉潛好像是看完了什麼東西，收了手機目光沉沉的看著我，我一直覺得沉潛的名字跟他的性格非常般配，他眼睛總是這樣盯著我，裡面除了清透的光亮，還有我的倒影。

「我給你請假。」

沉潛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硬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會詢問我的意願，現在顯然是不打算讓我自己做主了。

沉潛一直在按手機，然後抬頭看著我，我花了三秒沒反應過來他看我做什麼，再用了一秒立刻心領神會他要我給可以請假的號碼。

我根本記不住主任的號碼，僵持了半天只能坦白。

「我記不住號碼，手機……在江轍車上。」

想到這件事，我突然一陣惶恐，我習慣將號碼都存在電話SIM卡上，曾經我對他毫無防備，江轍疑心病犯了的時候，幹過偷卡查我聯繫人名單的事，我爸媽和林言北新的手機號都在手機卡上。

如果那個王八蛋又去聯繫我媽跟我弟，肯定會出事的。